我们在沙面公园西南侧的欧式礼堂外转角的小巷里与痕迹组汇合,痕迹组带头的老哥左手端着轻便的笔记本与我们做招呼,“你好,我是痕迹组的齐飞。”
“你好,我是十幺二主要负责人江信,这是我们组的心理学博士李淇。”
“啊,是这样的,”齐飞用右手整个手掌扶了扶眼镜框,然后用厚实的嘴唇为我们介绍情况,“这里是一处我们昨日没有发现的一处可进入入口...主要是礼堂本身的体积过大再加上公园内树叶过于茂密,很难发现这样一处可以通过树林从天桥底直接进入的通道。”
这片树林并不通向任何场所,老实点说,它唯一通向的就是公园西南外的一处老街,但老街本身密集的墙体和本身树林复杂的地形再加上公园极高的栅栏,让人很难认为这里有可通入性。
“你们看这个,”齐飞右手敲打了一下键盘,左手拧起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是一片半烧焦的树叶,“刚来这一片地方的时候我也在怀疑这个入口的可通入性,但是随后我在底下找到了好几片像这样烧焦的树叶,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当时初步判断这是经过香烟烧焦的,再随后,”齐飞又拿出几个装着看着像踩灭的香烟嘴,“像极了凶手因为紧张,入场前通过尼古丁麻痹神经。”
“有化验结果吗?”李淇接过密封袋子。
“烟的滤嘴上,有谢易的唾液,直接吻合,更奇妙的是,”齐飞笑了笑,“从唾液的理化性质来说,他应该是蹲了不止一天了,这些唾液残留的时间之间有极大的间隔,可能是十几甚至二十小时。”
“谢易生前的确是有这个牌子的香烟的消费记录,”我接过装有滤嘴的袋子,透过那透明的塑料,我看到SevevnStars的字眼,这是日本的著名香烟,“但是如果是长时间蹲伏的话,谢易有这个能力吗?”
长时间的潜伏,咱先不说睡眠,也不说吃喝,拉撒都是一回事。
再就是如何避免被发现。
“目前还在查找更多相关的痕迹,在这个公园内,”齐飞将袋子收回,“因为前两日的雨天天气关系,这里几乎找不到脚印或者其他毛发的痕迹,非常抱歉。”
“不,老哥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向齐飞比了个大拇指。
...
随后,李淇要求我再次驾车前往十月十二日谢易遇害的那个房间,“也就是十幺二的开始。”
我得说,像这样的知名小区住宅,即使是在谢易遇害之后,也依然还是正常地恢复到了平静的日常中,在小区底下的花坛石板路上还是能看到遛狗的主妇,嬉戏耍闹的小孩和忙着推销即使死了人但依然热卖的住宅销售。
“上楼。”李淇指挥我。
“是的嘞,长官。”我真像一条狗。
经典16楼,找不到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出入可能的16楼——因为十幺二一案始终未破,该间始终被警方对外封锁,但对我们还是处于开放。
李淇和我戴好了口罩和手套,就开始进场作业,或者说是她一个人。
“那个,”我还是支支吾吾地打算请示领导,“难道我们也要像对待赵珑一样,把谢易也当成是一个‘活死人’?”
“我们暂时很难真的去判断谢易是不是真的,或者说他们两个的死活,但是这样也未尝不可,”李淇在不大的房间里缓慢走动,“但始终可以明白一点,十幺二的确不是一名凶手那么简单,马维的并案是正确的...”李淇话锋一转,“倒是这个马维遇害时的直接凶手,当时我们是判断出了两人,两位大学生,这比以前多一人,可能也正是这多了一人,我们终于是在痕迹上有所突破。”
“你的意思是,比起赵珑,谢易手段不行?”
“因为的确,我觉得就马维之前的情况来说,凶手最少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在现场抽烟的错误。”李淇随手打开了书桌的左柜,里面是一整条的七星香烟。“这个商品码你们有留记录吗?”李淇指着七星香烟的条形码。
“有的,有的...”我应声,“这不也对上了消费记录。”现场的所有证物都有取样,但绝大多数也都留在原地,以便像李淇这样的专家二次检查。
“产地?”
“日本。”
“真是头猪,”李淇一巴掌拍到我的头上,“我当然知道这是日本产的,上面一堆日语,我是要你顺着说他从哪买来的!”
“啊这...”我一时有些语塞,因为我们从消费清单上的确发现了谢易有明确的相应数额的支付记录,却没有明确的交易场所可以检查。
我随手电话白羽让他查找往期交易,白羽则是简单回复了一句,“手机支付罢了...怎么了老哥?”
“能查明对方的身份吗?还有支付形式。”
“呃...”我听着电话那头键盘键帽被敲击的声音,“支付是面对面扫码支付,时间是九月十三日。然后通过详细的电话来源查找,发现是...”李淇也将耳朵凑到了电话的边上...
“是荆楚人!是那个荆楚人!就是那个白简,这就给你找到了...”
“好...保持联系...”我挂断了电话。
我和李淇相视一眼——这表明谢易生前,不,应该说是案发之前,有过和其生父的面对面来往。
而谢易近期,特别是交易当日左右的一周内,的确有出行港澳地区的记录。
也就是...九月七日一直到九月十三日这段时间,谢易去了澳门,还他妈见了白简!
“我这就通知韦空!”我拿起手机拨打跨境电话,但电话那头竟然是无人接通?
我感觉到李淇的眼神不对劲了,我急忙包了圆场,“可能是工作比较忙,我这发个短信过去给他看看。”
...
SevenStars?CharcoalFilter!
我把玩着这精美的未开封的灰白色烟盒,望向了那原本象征着死亡的天际,乌云再次密集,像是疾风骤雨的前奏。
“去吃点吧,附近有家老字号...”李淇捂着肚子说着。
此时已经是二十三日的下午午两点半,手机里有着谢震的骨灰盒入土的及时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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