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青芸。”皇后瞥了她一眼,青芸这才悻悻地住嘴。
皇后深吸一口气,看向庄侯夫人的眼神逐渐冷漠:“母亲就算再心疼二妹,皇上发了话,二妹行事不知轻重,去庄子上反省几年也是好事。”
宣凛叮嘱过不能让今日之事外传,他本就因为那日梁霁云蓄意勾引的事情生气,言外之意便是告诉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在京中了。
庄侯夫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握着梁霁云的手低低哭泣着:“如今府中,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难得云儿还愿意日日来看我陪我说说话,你连这么一点天伦之乐都不留给我吗?”
皇后冷眼看着:“母亲以为梁霁云安的什么好心吗?”
“她不过是看你有可利用之处,这才讨好你。”
“那又如何?”庄侯夫人带着一丝怨气地看向她,“我又何尝不知道?”
梁霁云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谁?
庄侯夫人活了几十年,她什么都看得懂,她不过是装作看不懂。
庄侯是个无用也滥情的人,庄侯夫人早就厌烦看到他了。
她的儿子入了仕途,常年在外,女儿进了深宫,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回家一次,其余两个姨娘生的女儿胆小如鼠,见了她话都不敢。
只有梁霁云,能够装模作样地哄着她,让她终日寂寞的时候也能幻想一丝天伦之乐。
她就活该一辈子孤孤零零的吗?
皇后怔愣住了,她看着庄侯夫人眼中的怨怼、伤心,自己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口,难受至极。
她又何尝不想在母亲身边承欢膝下?
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圣旨,是她该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她从来没怨过旁人,可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怨着自己。
皇后闭了闭眼,不再看庄侯夫人,对着青黛吩咐道:“明日一早,送二小姐去庄子上,不必再来回本宫了。”
皇后扶着青芸起身,没有再看庄侯夫人一眼,转身进了内殿。
庄侯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按着自己的眉心,眼泪一点点地流出来。
内殿。
青芸刚放下帘子,就见皇后捂着嘴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娘娘!”青芸连忙上前给她拍着后背,可下一瞬,看见皇后手中的帕子上,染上一抹刺眼的鲜红时,青芸倏地浑身发冷。
皇后泄气般地扶着桌沿缓缓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
“奴婢去叫太医!”
青芸急得直哭,皇后却拉住她的手:“别去。”
“等明日再去吧。”
“这怎么行?”青芸着急道,“您...”
好端端的,竟然吐血,这怎么还能拖下去?
皇后淡淡地摇摇头,不想在今晚生张,等到明日送走了梁霁云,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谈后面的事吧。
她疲累地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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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皇后有心隐瞒,但是第二日她就下不来床了,一直等到梁霁云被送走后,绥雅轩才传了太医。
皇后病重,随行的太医不多,在行宫中到底不如宫中方便,宣凛便下令提前回宫。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病得这般严重?”
回到宫中后,妧卿和柳贵人还有沈贵嫔正准备去看望她,在路上柳贵人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梁家那二姑娘的事?”
沈贵嫔点了点头:“听闻庄侯夫人甚是疼爱那儿姑娘,恐怕因为这事没少和皇后娘娘闹。”
妧卿有些不解:“那儿姑娘也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就能为了她去气皇后娘娘?”
“这谁又清楚?”沈贵嫔轻声道,“皇后入宫多年,和家里人的感情恐怕也不如从前了。”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几人都为皇后感到一丝凄凉。
十六岁时就得了先帝赐婚,在宫中沉浮多年,庄侯府的荣耀可以说一大半都是因着皇后得到的,可她的付出却得不到家里人的认可。
妧卿轻叹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到了凤仪宫,皇后休养了几日精神瞧着倒是好了不少。
妧卿进去的时候还看见床头摆了几本账簿,不由得微微皱眉。
宫中嫔妃、宫人还有前朝的太妃们加起来人多事也多,满宫的支出用度都要经皇后查看,旁人瞧着觉得不费劲,但是这么多琐碎的事情,一一处理下来也要耗费不少精力。
皇后哪怕病着都没办法完全松懈下来。
沈贵嫔走过将那些东西都拿开了些:“太医既然嘱咐了要好好养病,娘娘就该听太医的话才是。”
皇后有些虚弱地笑道:“本宫也是闲不下来,一天躺着也无事,索性一些简单的事情就自己处理下。”
她看向殿中的几人,说道:“既然贵妃来了,本宫便能躲懒了。”
“贵妃既然有协理六宫之权,你也已经生产了,这些事情也该学着去做了。”
“明日,本宫就叫人把这些都送到昭鸾殿去,若有不懂的,便让沈贵嫔从旁协助。”
妧卿指了指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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