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翔只觉得天旋地转,再次抱着侥幸心理拿出遥控器,连连按动引爆启动键。
机械般的重复徒劳无功,无线遥控像一件废弃的玩具,别墅区那边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该死!”
贺翔怒吼,声音在空旷的车内回荡,如同野兽的咆哮,却只能换来更加沉重的压抑。
他恼恨地把遥控狠狠地扔在副驾驶位上。
遥控落在座椅上发出“扑”的一声轻响,像是命运的嘲讽。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果断销毁那几份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卷宗,以及那三具隐藏在地砖下的骷髅骷髅。
它们如同索命的恶鬼,会将他犯下的罪行大曝于天下。
他明明知道这些东西不吉利,可他鬼迷心窍,就是舍不得销毁。
他恨自己,更恨贺筝。
他要是早知道这个女儿蠢成这样儿……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贺翔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和不甘都咀嚼成碎片。
趁董凌霄和鲁春秋还没有对他发难,他得赶紧转移财产跑路!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响,如同末日钟声般震耳欲聋。
他猛地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在撕裂时空的壁垒。
车子如同一头挣脱了束缚的狂狮,呼啸着向前冲去,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都吞噬殆尽。
可惜,刚过了一个路口,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窖。
一排警车如同钢铁战士般呈扇形围堵状态,蓝红相间的警灯不断闪烁,如同地狱之火,刺痛了他的眼睛。
特警们全副武装,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对准了他的无牌照特斯拉。
贺翔的瞳孔猛地收缩,内心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他环顾四周,只见高楼大厦在暮色中矗立,却无一能为他提供丝毫的庇护。
前有警网密布,后有追兵紧逼,他仿佛被囚禁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墙壁,头顶是无尽的黑暗。
在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风从车窗缝隙中呼啸而入,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吹灭。
他颤抖着手,试图寻找一丝逃脱的可能,但眼前的一切却如同铁壁铜墙,跟他翻脸无情,将他牢牢困住。
很明显,他已经无路可逃,只能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他的升官梦,他的发财梦,为什么突然之间全都破灭了?
那些曾经璀璨如星辰的希望,此刻如同熄灭的烛火,只留下一缕青烟,在冷风中摇曳、消散。
贺翔那一刻感觉像在飞。
那是一种坠入深渊的失控感,无助而绝望。
他的眼前,不再是熟悉的繁华街景,而是一片混沌与虚无。
眼前的一切都虚幻得像惊鸿一掠的光影,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
秋日城市斑斓的色彩变得模糊而扭曲,红得像血,黑得如墨,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而恐怖的洪流,铺天盖地向他淹没过来。
贺翔的心在颤抖,他努力在这片混沌中寻找生机,但回应他的只有前方特缉队长王聪通过扩音器向他发出的示警。
贺翔彻底蒙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就被这座城市遗弃孤立了,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命运和法律的最终审判……
*
按照相关规定,达到一定级别的干部涉嫌违法犯罪行为,先得接受纪委监督调查。
第三天上午。
在那座庄严而冷峻的政府大楼内,贺翔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他缓缓步入那间宽敞而肃穆的审讯室,室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悬挂在天花板正中,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既苍白又无助。
四周的墙壁仿佛是用厚重的石块砌成,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生畏惧。
审讯桌上,一台录音笔静静地躺着,旁边是厚厚的卷宗和冰冷的金属笔,它们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贺翔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弦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
窗外,天色已晚,乌云密布,雷声隐隐在远处轰鸣,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这场正义与罪恶的较量而震撼。
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审讯室短暂地照亮,那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对贺翔灵魂的拷问,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贺翔坐在冰冷的铁椅上,面对着两名神情严肃的纪委调查人员时,仍然感觉匪夷所思。
他不该坐在这里。
他怎么会坐在这里呢?
他有那么多钱,有那么光明的前程。
他的后台那么硬,他在这个城市明明可以呼风唤雨……
可是他现在就是成了笼子里的鸟,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这真是太戏剧化,太可笑,太荒唐了。
原来他这么多年各种呕心沥血,都是为了关小黑屋的……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他老婆岳琳同时接到他和女儿贺筝的传唤拘捕通知,整个人都傻了,回过神儿哭天抢地四处找救兵。
那些早前跟他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好领导们,知道他犯事儿了,全跟他划清了界限,唯恐避之不及。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贺翔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贺翔愣怔地看向那两个纪委调查员,他们年轻的脸那么冷漠和陌生。
他记得几天前,他们还对他热情似火,怎么突然就六亲不认了呢……
他们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谎言,直视他的内心深处。
贺翔知道,进了这里,他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出去了。
他那些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违法违纪行为,将如同被洪水冲刷过的河床,一一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那是紧张、恐惧与悔恨交织的味道,让人窒息。
贺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沉重吸入心底,然后,他开始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交代着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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