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进屋装了一盒子瓜子点心什么的,溜溜达达去了花园。
修剪花草的婆子们这个时间已经忙活完了,正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看到如花都忙着打招呼。
“这不是如花姑娘么,今儿怎么有时间来花园这里了?”
如花笑着将盒子里的瓜子点心分了。
“今儿我们姑娘得了陛下赏赐,娘家那里正摆宴席庆祝呢,姑娘说了,晚上让去她院子里领喜钱。
吩咐我先拿点瓜子点心什么的给各位妈妈尝尝,一起沾沾喜气。”
听到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喜钱领,一众婆子们都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世子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如今又立下大功,好日子在后头呢。”
如花骄傲地仰着脖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可让妈妈说中了呢,陛下这次不仅赏赐了我们姑娘,还特地赏了顾家。
顾家这次双喜临门呢,所以才特地大摆宴席。”
婆子连忙恭维,“世子夫人受赏和顾家同时受赏,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么。”
如花摇头,“这只是其中一喜,另外一喜是顾家小公子,就是我家姑娘的小侄儿,被周老先生收了做关门弟子了呢。”
“周老先生?”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
“可是先前咱们府上小公子拜的那位先生?”
先前谢瑞上了三天学,天天哭着回来,府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如花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正是那位老先生,人家可是三朝元老,天下读书人都尊敬的老先生呢。
更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如花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婆子们下意识往前倾斜身子,凑上前,同样压低声音,小声问:“是什么?”
如花左右环顾,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那位周老先生不仅收了顾家小公子,还收了太子做学生呢。
如今顾家小公子和太子是同窗同学了呢,换句话就是太子的伴读了。”
嚯!
好家伙。
几个婆子激动地瞪圆了眼睛。
虽然他们不懂太子伴读是什么分量,但她们知道当今皇帝就太子这一个儿子啊。
“那将来顾家小公子肯定也能入朝做官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太子的同窗同学啊。”
如花连忙掩住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哎呀,我这张嘴啊,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说出来了呢。”
“几位妈妈可都是实在人,我是来通知你们晚上领喜钱的,别的可什么都没说啊。”
几位婆子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如花姑娘放心,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绝对不会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
“我就知道几位妈妈办事靠谱。”
如花将装点心的盒子一并给了她们,施施然离开了。
几个婆子顿时叽叽喳喳炸开了锅。
“要我说瑞小公子就是没福气啊,怎么不能多坚持几天啊,和太子做同窗同学啊。”
有个婆子抄着手小声嘀咕,“我听说这位老先生当初可是世子夫人出面出钱去请的呢,瑞小公子受了不少折磨,这才退了学。”
“你说世子夫人会不会和那老先生串通好了,故意折磨瑞小公子?然后让瑞小公子退学,好让自己侄子顶上去。”
“不能吧,瑞小公子是记在世子夫人名下的养子。”
“嗐,那养子养子,谁知道养大了是不是白眼狼,哪里能跟亲生的侄儿比。”
“娘家侄子可是女人的底气,世子夫人为娘家侄子谋划也没错吧?”
“看吧,将来咱们府上的瑞小公子指定比不上顾家小公子。”
背后是一架菊花墙,几个婆子嘀嘀咕咕的话,全都传进了孟云裳耳中。
她气得碾碎了手里握着的菊花,转身回了想云阁。
屋里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瑞正趴在榻上摆弄顾楠送的八音盒,玩得不亦乐乎。
孟云裳进了门都没有察觉。
“瑞哥儿,你今儿怎么没去读书?”
谢瑞头也不抬,“我今儿早上起晚了,和先生说了请假一上午。”
孟云裳皱眉。
起晚了就允许学生请假,这什么先生。
“先生昨日布置的描红,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啊,在桌子上呢。”
孟云裳拿起桌子上的一页纸,气得差点心梗。
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行字,竟然还没有他们在积福巷的时候写得工整。
孟云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的字,横平竖直都写不好了吗?你就不能写工整一点?”
谢瑞头也没抬,理直气壮。
“我写得很工整啊,要都一笔一划写,我就没有玩的时间了。”
“再说先生都没说我写得不工整,娘你就不要管了,你又不懂。”
孟云裳捏着作业的手直发抖。
“娘告诉你多少次了,写字要平心静气,多写多练才能写出一笔好字,你一上午就只写了两行字?
你给我起来,继续写字,一笔一划写工整,写满一页。”
谢瑞不耐烦地撅嘴。
“先生都没给我布置那么多作业,你为什么要让我多写?”
“我不写,我不写,我就不写!”
一股怒火直窜天灵盖,孟云裳没忍住,朝谢瑞怒吼。
“你看看你写的字能看吗?这才几天啊,字就退步那么厉害了?
你给我起来写字,不许再玩了。”
“我不要。”
谢瑞专注地玩着八音盒,头也不抬。
“将来瑞小公子肯定比不上顾家小公子。”
先前婆子的嬉笑声在耳边回荡,孟云裳气得脑子发懵,上前一把夺过谢瑞手里的八音盒。
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
清脆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八音盒里的小人摔得七零八落。
“我说不许再玩了,起来给我写字。”
孟云裳朝着谢瑞怒吼。
谢瑞愣了下,哇一声嚎啕大哭。
“这是母亲送的八音盒,你赔。”
孟云裳看到儿子哭,心里本来软了下,听到谢瑞这声哭嚎,不由更加愤怒。
“住口,她不是你母亲,我才是你母亲,我才是。”
谢瑞被她怒吼声吓坏了,呆呆看着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坏蛋,你是大坏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谢瑞哭着跑了。
孟云裳望着地上摔碎的八音盒,一脸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她心心念念带着儿子进入侯府,为何瑞哥儿进了侯府,请了先生,反倒不如以前了呢?
不,不对。
是顾氏在故意捧杀她的瑞哥儿。
先是送好东西,然后又故意施展计谋。不让瑞哥儿接受好先生教育
听说顾氏娘家侄子是个病秧子。
她瑞哥儿健健康康都受不了周老先生的磋磨,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挺得住?
这一切都是顾氏在暗中捣鬼。
顾氏这个天杀的。
“恒郎呢?恒郎在哪里?”
孟云裳越想越坐不住,立刻问丫鬟谢恒去了哪里。
她要去告诉恒郎,顾氏是个面善心黑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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