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律师走来的那一刻,陈念可灰蒙蒙的眸子扑闪着亮了起来,“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这破地方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戴律师被她问得愣了一下,这么天真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陈小姐,这个恐怕很抱歉,你暂时没有办法出去。”
陈念可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却又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你是我爸妈请来的,他们一定会为我请最顶级的律师,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戴律师听到她这么不知好歹的话,差点就撂挑子不干了,“陈小姐,我是律师,律师是熟悉法律法规的一种职业,不是天王老子。”
陈念可不满地睨了他一眼,“你要是连个取保候审都办不了,那请你来有什么用?”
戴律师:“……”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犯了什么事?
“交通肇事逃逸被视为一种非常恶劣的行为,并不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一般不能取保候审。我会为你争取,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看在钱的份上,戴律师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进行了一下普法。
听到律师这么说,陈念可咬了咬牙,沉着脸半天没说话。
直到戴律师离开的时候,她才抬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想见段屹骁,你能不能让他来见我?”
她捏紧了手心,内心很崩溃。
现在这种情况,段屹骁恐怕不会想和她结婚了。
不管是段家,还是周蔓华,都不会允许他娶一个有案底的女人。
可是不管怎样,她还是该争取一下。
只要段屹骁经常来看看她,只要段屹骁不结婚,她还是有机会的。
戴律师知道她说的是她未婚夫,但他接触的只有她的父母,那位姓段的先生并没有露过面。
通常这种情况,也是感情最容易生变的时候。
一方锒铛入狱,身上有了污点,另一方恐怕很难接受。
尤其他们并未结婚,并没有那一纸婚书的约束,劳燕飞分再正常不过。
戴律师只能遗憾地告诉她,“陈女士,你现在处于刑事拘留期间,家属是不允许探视的。”
戴律师的这句话无疑是点燃了陈念可的怒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请你有什么用!”
戴律师那三寸不烂之舌恨不得把她怼到哑火,但还是忍了忍,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跟傻子生气,对肝不好,会长斑,保命要紧。
他扯出了一抹公式化的淡笑,“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跟家人或朋友说,我可以帮忙转达。”
陈念可忖了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那你帮我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出去的,让他一定要等我。还有,我在这里很想他。”
戴律师:“好,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律师走后,陈念可状若平静的表情下,已经生成了极端癫狂的情绪。她攥紧了手心,将自己现在的惨状全都归咎于江云杪。
如果不是江云杪离婚了还缠着段屹骁,段屹骁就不会跟她发生争执,她的孩子不会掉。
她的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她说不定已经和段屹骁领证了。
如果不是江云杪这些年一直抓着钟姨的车祸不放,警察也不会查到她身上,她根本就不用在这里受苦。
还有辰星昨天被曝光,肯定也是江云杪的手笔。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陈念可发誓,绝不会让江云杪好过。
律师第二次来的时候,陈念可还挺激动的,晦暗的眼睛里兴奋地跳动着光亮。
她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段屹骁什么反应?他有没有说什么让你转告我?”
戴律师面露一丝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陈念可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至。
戴律师斟酌了一番,尽量弱化自己的主观情绪,“段先生说,之前借你的三百万,就当是送给你的。就这样吧,从此各不相欠。”
陈念可眼皮挑了挑,表情都僵了,像是一只来不及掩饰惊慌的野猫,“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口时,喉咙发紧得厉害,声音都变了音调。
“……”戴律师沉默着没有回答,给予了她一点消化的时间。他相信陈念可已经读懂了这句话。
陈念可当然读懂了。
可是她怎么甘心!
她忽然紧紧抓住了律师的手,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你告诉他,我不同意!什么从此各不相欠,我不答应!他答应了我的求婚,他不可以反悔的!不可以反悔的!”
“……”律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陈女士,你先冷静一下!先放开我。”
他太难了!为什么要让他碰到这样的当事人?
“对了,戴律师,我现在能结婚吗?麻烦你转告段屹骁,我现在就想跟他结婚,”
戴律师:“……”他非常怀疑这位陈女士的精神状态,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
好在她发疯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了。
“你告诉他,就算要分,也该当面说清楚吧。”
而现在,段屹骁一想到陈念可,便浑身瑟瑟发抖,恶寒至极,他又怎么可能等她出来,继续跟她维持关系。
他怕到时自己见了她,会忍不住想掐死她。
虽然最后体检报告呈现的结果显示他一切正常,但在等待体检报告的过程中,他就跟等待宣判的亡命之徒一般,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因为他让人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陈念可在国外的经历跟鹿深深说的如出一辙。
甚至他的人调查得更为细致,很多细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更让他恶心的是,他还要替陈念可善后。至少,她的这些丑事不能再扩大宣传面了。否则下一个被群嘲的对象恐怕就是他了。
毕竟陈念可回国后就盯上了他。
如果事情传到段振宏耳朵里,那他恐怕会沦为一颗弃子,届时,无论段氏还是段家,他都再无立足之地。
所以他不会去见陈念可。
每每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清流美人的模样,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膈应和抗拒。
要知道她撞的人是钟惠英啊,照顾了他们一家十多年的人。她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了,心安理得地过了这么多年。
这种人简直冷血自私得可怕。
不,是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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