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上等布料,覆着粗糙歪斜的绣线针脚。
……有点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
如果是湘玉在,大概会眼瞎的大夸一通,直吹得价值连城。
十一这方面就比较正常,她做不到违心夸奖,欲言又止。
锦宁看出她尴尬的沉默,扑哧笑了:“没办法呀,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我想过找个专业的绣娘缝制,但又觉得亲手做才能代表心意。”
十一点了点头:“只要是你亲手所缝,将军都会喜欢。”
当日,锦宁从隔壁字画店的赵老那里听到了些消息。
原来,京城来的官兵,是抓捕城中富豪魏姓一家的。
平南王魏川是老皇帝封的异姓王,皇帝死后,新帝将他论谋反罪入狱,不过罪状证据不足,只收回兵符,贬了官职。就在几日前,那魏川竟携妻儿叛逃出京,投奔到异国匈奴之地。
这江宁魏家是平南王的远亲,此番便是被诛族连累,一家子上下二十多口人在今日中午都被砍了头。
锦宁得知后不免唏嘘,果然,古代政权更迭都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魏家我有些来往,魏家老爷子在我这买过字画,平生常做好事,有一年城里犯水灾,老爷子用一半家产换粮救济百姓,是个大善人,竟落得这个下场。”赵老摇头连叹。
“新帝上任不到半年,接连将朝中对先帝忠心耿耿的谋臣能将论罪铲除,最可惜的是那谢将军,谁又知道是不是被诬陷,这位新帝,怕不是个暴君罢,”赵老话音一转,压低了声道,“听说啊,这新帝身旁有个谢丞相辅佐,那丞相年纪轻轻……”
“赵老,”锦宁心头慌跳了一下,轻声制止,“慎言。免得被有心人听到……”
她拿手横到脖子上,吐舌头做了个死状。
谢丞相。大概也只有那一人了。
她不想知道他如今多厉害多强大多么权倾朝野,那只会让她无端生躁。
赵老僵了僵,揽袖起身道:“唉,罢了罢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议论的。”
“江娘子,给我拿些冥纸钱,如今魏姓一家子都死了,连个烧纸祭奠的后人都没有,我给那魏家人烧过去。”
除了扎花,店里自然也卖这时代祭奠亡人会用到的东西。
店未开张,送走赵老,锦宁就锁上了门。
如十一所说,谢容派守在附近的暗卫已经撤走。
当夜,谢容再过来时,还带了明二。
谢容牵着锦宁的手走去后院坐下。
“这几日有些事,不能每天都来江宁,日后就让明二跟着你,我能放心些。这店看着也缺个苦力,平日你将他当个杂役便可。”
锦宁对此没表现出抗拒,只略迟疑道:“把明二放我这小地方当杂役,会不会太屈才了?我都替他觉得憋屈。”
“没什么屈才的,职务不分大小,你尽管差使。”
“好罢。”
谢容今日又带来了蟹花酥,不过只有两块。
这糕点除了里面的馅料是蟹肉蟹黄,模样也做成了小螃蟹,黑芝麻点了两只小眼睛,焦黄的表皮看起来可爱又诱人。
锦宁托着脸,看桌上摆着的两块‘小螃蟹’,皱起眉头。
她捏起一只,两三口吃完,细细回味了番:“怎么就两块,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都不舍得吃了,你下次来可不可以给我多带点啊?”
谢容摇头:“如果一次吃个够,你就不会再想吃,也就不会想着盼着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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