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这俩人似乎是不好骗,岳昭也不再执着于让对方按手印儿了,退而求其次的说:“那算了,你还是赔钱吧。”
就在这时,判官走上前去,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的弯了下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年轻人。
看起来很年轻,但这人的功德却无比复杂。
一般的人,要么是红要么是黑,这辈子之前曾所做的一切,全部都会在一个人的功德本上呈现出来。
可眼前这人的眉间却一会是红,一会是黑,似乎一直在改变,这就说明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正在一直不断的改变他的功德。
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最浅显易懂的办法,就是看此人的功德,但判官看不出来。
此人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便回过头来看林砚:“我们现在还在北方的范围之内对吧?”
林砚微微皱起眉。
这人又想干嘛?
“你是北方非自然事物调查局的教授,按理说应该拥有权利,像这种民间咋象,你是不是应该教育教育?”
“我不想管。”林砚直截了当的拒绝:“我只是个挂名的,而且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局里对民间的组织有什么规矩?”
他知道,无非就是判官个人对他起了兴趣。
——他也看得到这人身上的功德很复杂……
“喂喂喂喂!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什么什么局的?不想赔钱,我可报警了啊!”
岳昭后退一步,脸上的不耐烦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意识到这两人对自己本身很有兴趣,对赔钱这事倒像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怕的。
一阵凉风吹来,空气立马就变得很湿润。
没过半分钟,天空就淅淅沥沥的落下了雨滴。
山间的雨总是很凉,更何况这还是晚上,林砚只穿了单衣,凡胎肉体他觉得稍微有点冷,也没有什么兴趣再跟这人争执,便拿出手机准备转账走人。
没想到手机刚掏出来,就被身后突然冲过来的一个人撞掉了!
他没有带手机壳的习惯,手机在空中经历了两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回旋之后,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捡起来一看,屏幕成了天天女散花。
林砚还没来得及哭呢,那个黑影子就抱着对面那个小奸商哭了起来。
“高人!来不及了,已经下雨了!她……她马上就要来了,我老婆还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会死的啊!”
“高人?”林砚眯起眸子打量了一下岳昭,不屑的笑了笑:“这算哪门子高人?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你会不会说话啊你!”
岳昭年轻气盛,当场就撸着袖子想冲上前来跟他打一架。
“高人高人别啊!”黄伟一边拦着岳昭,一边和林砚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位可是我们这一代有名的阴阳先生,他出手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你给我等着!早晚来收拾你!”
岳昭狠狠地指了一下林砚,甩着袖子上车走了。
黄伟感激涕零的重新跑回去骑摩托,而判官却对这两个人和事都起了极大的兴趣。
“咱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看看这位有名的阴阳先生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不是已经定好了,要去大天女池的吗?”
原本去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并且时间比较急,所以他们才连夜赶路的,半路撞车也就罢了,还撞了个奇葩。
“走嘛,走嘛,去看看!快上车!”
判官用撒娇的语气说着这话,眼中却是不容抗拒的神情。
林砚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上车走了。
调转车头去跟岳昭的时候,林砚还多嘴问了一句:“大天女池那边真的没事吗?还能撑到我们赶过去吗?”
“放心……能撑到,再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判官喃喃说道。
而林砚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方向盘,微微抿起嘴唇,没有再搭话。
去大天女池是一天前决定的,并且是判官临时收到了某封飞过来的信之后,突然让他调转目的地,往西南方向行驶。
他并不知道那信上具体说的是什么,只知道貌似是大天女池那边的某位山神。遇见了麻烦很快就要消亡,不得已求助了地灵,地灵又求助了地府。
山间的山神一般都是自然演化而来,极其珍贵,从几百年前开始,曾经辉煌的山神一个一个的消失,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位,大天女池那边貌似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一位经历了人们供奉数千年而演化出来的山神,就这样轻易被抛之脑后,林砚心中其实有些不悦,但这不是自己可以管得到的事情,只能先跟着那个年轻人,把那件事情处理之后再赶往大天女池了。
汽车一路行驶赶往黄村,黄村是本地通化县下辖的一个贫困村,山路崎岖,轿车不好走,底盘都快被刮成蜂窝了。
林砚越开脸越黑,而判官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明朗了起来。
“这边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哦!”
“你若是提前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话,就直接解决了,也省得我查。”
“你知道的嘛,泄露天机会遭天谴,我都为你砍了一只手了,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林砚翻了个白眼。
他发现自己这种心情总是很沉稳的人,在面对判官的时候,却总被逼得很无语很无奈,甚至想爆粗口。
在林砚爆发之前,前面岳昭开着的越野车终于停了下来。
雨已经很大了,他们没有雨衣,只能冒雨朝着那边冲过去。
黄伟家的大门紧锁着,大门上还贴着两副凶神恶煞的门神,等林砚和判官走进去的时候,旧条件环尾铺在院子中间的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他能看到那女人的身材异常清瘦,脸颊都凹了进去,眼下有浓厚的黑眼圈,若不是意识到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胸膛起伏,只怕任何人。第一眼见到他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翠芬!翠芬你快点醒醒啊!小乔你放过你妈妈好不好?!你妈妈她当年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来缠着你妈妈好不好?去投胎好不好!?”
一句一句的质问声,夹杂着越来越崩溃的怒火,最后那两句黄伟是一边哭一边喊的。
林砚此刻才明白,他这是掺和到了一件什么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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