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做错,她抱回来了曾家的长子,解除了最大的危机,从此在曾家站稳了脚跟。
而她的亲生女儿,她也没有抛弃那个孩子。她时不时地让贴身丫鬟去看望那孩子,偷偷地,关注着她的成长。
等到以后,她再暗中帮忙牵线,给这孩子找一个不错的夫家,这样也算对得起那孩子了。
可惜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曾东林的生母竟那般短命。
没了生母的孩子,很快就迎来了继母,那日子过得是战战兢兢。
而曾老太太却无能为力,她不能插手,一旦被人起疑,她将万劫不复。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曾老太太开花结果,又接连生下两个儿子。
曾家人自然是高兴不已,连生三子,这是家族人丁兴旺是征兆。
但是曾老太太心里苦啊......
她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她为何要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外受苦呢?!
看着锦衣玉食的长子,曾老太太越发藏不住内心的不平衡......
直到曾东林少年时,他迷上了一个青楼女子,闹着要给那花娘赎身。
这时,曾老太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能成,那她的女儿就能回到她的身边了。
她故意在背地里给曾东林大开方便之门,让他能够筹到银子,把花娘买下来。
另一边,她又让丫鬟在外把这事散布出去,彻底败坏曾东林的名声。
那时,曾家人正在为曾东林说亲,希望替他说一门知书达理的亲家,但因为这事,很多好人家都不愿再接触了。
曾老太太作为母亲,她对曾东林的亲事当然有话语权。
她提议找一个勤劳吃苦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既能忍受儿子的花心,又能安分地待在婆家不作妖,只要尽到延绵子孙的责任即可。
曾家其他人觉得可以,只要姑娘品行好,不作妖,安分守己地待在后院,这样他们的长子长孙以后也不用因为妻妾的问题头疼了。
事情果然如曾老太太计划的那样进行,王氏进门的那一天,曾老太太激动得一夜没合眼,就等着明日看到女儿。
出乎她意料的是,曾东林并没有把那个花娘纳进曾家为妾,也不知道是玩腻了,还是藏哪去了。
不过,当时的曾老太太并不在意,左右最多是个妾,还威胁不到她女儿的身上。
婆媳相处之间,她不敢对王氏太好,只让她每日在身边伺候着,让她能时时看到自己的孩子。
虽然外面会传出她苛待儿媳妇的谣言,但是她不在意,只要能一直看到女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以后,女儿生下孩子,那她的外孙们还能在曾家生活,这可比嫁女儿好太多了啊......
那时候,曾东林在她眼里,和入赘的女婿没有区别。
给曾老太太当头一棒的,是她女儿生第一胎时,难产了,那个小小的婴儿并没有活过三天。
而就在她和女儿悲伤痛苦之时,曾东林竟然从外面抱回来了一个小婴儿,说那是他的孩子,以后就交给王氏养育了。
这厮,欺人太甚!
曾老太太当初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剁了他!
可是她不能啊......
曾家其他人并不知内情,只知道那个婴儿就是曾家的长孙,是曾东林的血脉,决不能流落在外。
于是,他们逼着王氏收下那个孩子,还要当亲生儿子一般去养育。
看着女儿的伤怀悲痛,曾老太太也无能为力。
她能怎么办?她名义上是曾东林的母亲,一个正常的母亲,是不会拒绝自己的亲孙子的,委屈的只能是自己的儿媳妇!
她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但是她有天然的优势,曾东林的一切都是她给的,那她想收回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曾老太太努力地活了很久很久,熬死了曾家其他人,就剩下她一个长辈了。
她架空了曾东林,让他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长房,更许了曾秀山遥不可及的科举梦,因为她知道曾秀山压根不是那块料。
只要他们这一房不事生产,慢慢地,曾家就会落入她亲生的儿子手里。
她的计划很成功,曾东林刚愎自用,曾秀山软弱无能,曾家的良田和商铺,经营都是由她的二子和三子在处理。
等到她离开人世,她的女儿年事也高,作为曾家的长房媳妇,凭她的性子,一定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虽然会受曾东林所累,但是这已经是她作为生母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人心叵测啊......
曾老太太回想着五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只问了曾东林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曾东林冷笑一声,最初的癫狂已经换成了嘲讽。
“八岁的时候。我的生母死没多久的时候。”
曾老太太恍然,那时候女儿名义上的娘死了,她自然常常为女儿的处境担心,就忍不住暗地里和丫鬟说了几句。
没想到竟被他听了去。
“你机关算尽,是你害死了你的女儿,如果你对我有几分真心,我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毕竟,我还不想我儿有一个青楼出身的生母。
但是,没想到你这老虔婆如此歹毒,死了还不悔过,居然给我的后人下了诅咒!
他们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对我如此,对我的孩子也如此,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曾老太太气急,魂体阴气大盛,浓浓的阴气开始围绕在她身周,“你胡说八道!你不但占了长子的名头,还享受了几十年的富贵,你本来出身低贱,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是街上的贩夫走卒!”
曾东林说道:“那也是我的命好!你就等着吧,你害死了我们,我成了鬼,也要日日夜夜折磨你的亲生骨肉,让曾家家破人亡!”
本是一对相处了五十年的母子,就算没有血缘,也有养育之情,这都是深深的羁绊。
可如今,这对母子已然反目成仇,这桩陈年旧事,还牵扯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周安安轻叹一声,看到伤心的王氏,只叹其命里多坎。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居然还敢在公堂之上互相诅咒了,是当我不存在吗?!”周安安怒斥一声,顺手打了一个法印,把曾老太太身上的阴气驱散了。
“曾东林,你的子孙身上的咒,我会帮他们去掉。但你也不用再逞口舌之争了,再多的理由,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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