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今天的主角甄吉,今年已经十四岁了。
那个叫苗儿的估计是他的大丫鬟,这时也配合着他说:“少爷快坐下,奴婢帮你捏捏腿。”
“唉。你轻点捏。”
众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架着脚坐在圆凳上,旁边蹲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
“老爷,夫人,少爷,少奶奶。表少爷。”苗儿站起来一一见礼,之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甄吉看到爹娘过来,自是欢喜,还像孩童一般上前搂着甄大人的腰身撒娇。如果不是这一米七的大高个,其实还挺和谐的。
甄大人一边欢喜儿子对自己的亲近,一边又神色担忧地看向周安安,希望周安安能看出问题的症结来。
周安安来的时候就对甄吉的情况有所猜测,看过本人后,确实如太姑婆留下的资料上说的,是离魂症。而且还是最离奇的一种。
一般人魂魄离体,不是死了,就是傻了,终日浑浑噩噩,有的甚至会被鬼怪缠上,这甄吉活蹦乱跳的,说话还颇有章法,就是略显幼稚。
而且她对甄吉说的话也有几分兴趣。都说小孩童言无忌,看到什么就说什么,那甄吉是在哪里看到神仙的?
众人分别坐下,甄吉还缠着爹娘哥哥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周安安目不转睛地看着。
“周神婆,我儿这是......”李明华先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安安回答:“离魂症。”
“对!对,之前来的道士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又说......”
“他们说令郎的离魂症不似一般,对吧?”
李明华激动地说:“对,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还在家里做了招魂。”
此时甄吉也安静下来,坐在一边玩九连环。
招魂?他并不是自身魂魄不全,能招来什么。
周安安问道:“令郎没有痴傻之前,和甄大人也如此亲近吗?”
甄知府想了想,“那倒没有,其实小儿自启蒙后,就跟着我在前院读书,可能老夫为人严厉的原因,他行事一向规矩,反而更亲近他的母亲。”
这么一说,甄家人也察觉出不同来。
首先是甄吉的大哥甄耀刚,“神婆刚刚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我弟弟以前都不喜欢吃鱼,嫌弃骨头多,但是十岁傻了之后,反而开始喜欢吃了。这算不算不同?”
周安安点点头,又眼神鼓励其他人畅所欲言,来找茬。
二哥甄耀霖接着说:“我弟弟以前养了一条小黄狗,但是傻了之后他就不喜欢了,还赶走了狗。”
“那狗一直对着少爷叫,还咬少爷的衣服,可是以前阿黄最喜欢少爷了,奴婢抱都不准呢。”苗儿小丫头也跟着回想起来。
越说,众人脸色越不好看,都是聪明人,到了现在怎么还会猜不到呢?
之前只是没往这么可怕的事去想。
李明华颤着声音问:“周神婆,我儿......我儿是不是已经......”
大家看着一派天真的甄吉,明明是一副小孩子做派,但现在因为有了猜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周安安反而笑眯眯的,“你们也不用害怕,它没有恶意的,你看你们这四年不好好的吗?”
李明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神婆,我儿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我儿?!”
“娘~”甄吉听到李明华这么说,一脸委屈地望着她,眼睛甚至都蓄了泪。
李明华不忍看,只看到周安安要个答案。
“夫人先别急。”周安安又温声细语地问甄吉,“好孩子,你说你晚上去神仙那里学法术,是真的吗?”
甄吉点点头,“嗯嗯,每天晚上都去,神仙可凶了。吉儿不喜欢。”
“神仙住在哪里?你是怎么过去的?”
甄吉煞有其事地说:“神仙就住在一座草房子里,有山有水的地方。”
之后再也没问出什么,周安安就让苗儿带着甄吉出去玩了。苗儿丫头战战兢兢地,再也不复从前那样哄着甄吉,恨不得离他远远地。
李飞看了半天没出声,这时看姑姑一家神色哀戚,也就替他们开口问:“婶,我那小表弟是不是没了?被那什么给占了身子?”
周安安回答道:“甄吉确实是离魂症,还是最离奇的一种。从刚刚的问话中,真正的甄吉应该还活着,只是在哪里,我们还需要找一找。”
甄知府问道:“那现在这个......是......”
“大人别急,等找到真正的甄吉,自然就见分晓。而且,它确实没有恶意。”
接下来,周安安就在甄吉生活的区域四处查探,有山有水有神仙的地方。
“婶,会不会在山上?一般神仙不是住山上吗?”李飞看周安安只是在屋内找,忍不住发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神仙啊,可没办法离它的孩子太远了。”
“什么?!神仙的孩子?!那...这...岂有此理!”甄知府认为是神仙的孩子占用了自己孩子的身体,顿时气愤不已。
“哪里的神仙会干出这种事啊,不过就是个小有道行的......精怪?咦,找到了。”
周安安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上面画着山水和一间茅草屋,屋门口一只小猫在玩耍,靠近林子的地方,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靠在树边坐着。
众人也过来围着花瓶看,都没看出端倪。
周安安一时兴起,对李飞招了招手,“你来看,这人像谁?”
李飞一脸莫名,花瓶上的人像他怎么认得,可是周婶子不会无的放矢,顿时接过花瓶,细细观摩。
咦?这人怎么越看越面熟了?
这...这不就是......甄吉吗?!
李飞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差点打碎花瓶。
“哟哟,你仔细点,打碎了,你小表弟就回不来咯。”
“什么?吉儿在里面?!”甄知府夫妻异口同声。
“姑姑,姑父,里面那人很像表弟。”李飞说道。
李明华急急地接过花瓶,和甄知府一起看。
真的是吉儿,是她的吉儿!
周安安轻轻地敲了两下,花瓶发出清响,“夫人,你再唤唤你儿子。”
李明华手颤颤地轻抚着那个人像,哽咽地唤着,“吉儿,是娘的吉儿吗?”
这时,那人像神奇地动了,头往天上左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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