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庚明心一宽,暗想这小子到底在基层吃过苦懂得进退,遂缓缓道:
“对的,增进了解。比如外界众说纷纭的宥发集团,都指责我是那位凤总的黑后台,然后把宥发集团在芦山保护区干的坏事儿都推到我头上,甚至含沙射影说我跟凤麒麟有牵连,真是天大的笑话!大概,侄子在苠原乡工作期间也有这样的联想吧,总有人有意无意把宥发集团跟我拉到一块儿,不明白什么原因!”
白钰笑道:“树大招风,总有居心不良的人到处打着领导幌子招摇撞骗,根本目的还为了切身利益。”
“说得对,说得对!”程庚明更放心了,道,“身为关苓县委书计,侄子也深切体会到个中三味吧。”
“在所难免啊。”
“中国国情嘛……对了,侄子此行来会朋友?同事?商林、商砀两个地方有没有需要……侄子看中的想必都不一般,千里马也需要伯乐嘛哈哈哈哈……”
白钰还是一脸真诚的笑:“朋友不少但调离后淡了很多,如果需要我不会客气肯定直截了当说。今天来,原本约了外地朋友过来走走看看,谁知他半路接到紧急任务回去了,唉,不过惊动程书计亲自出面,我觉得不枉此行。”
说到这里他故意抬腕看表,程庚明当即笑咪咪举杯道:
“对,不枉此行。侄子开车慢些,注意安全。”
驱车驶出町水市区,白钰方才轻轻舒了口气。
聪明如他者自然深知程庚明的茶楼见面有硬软两手准备,如果谈不拢,今天很可能别想活着离开町水。
因此下楼时余光瞥见四周停了七八辆外地牌照车子,而自己停车时前后只有两三辆本地车。倘若真的动手,白钰自忖无法逃过程庚明周密的部署,毕竟好汉难敌四拳。
且对方既然下狠心翻脸,白钰从不怀疑黄海出来的干部出手之霸道,以前朱正阳、楚中林等都有过偶尔露峥嵘的时候。
正是提前顾虑到这一点,白钰在程庚明面前也非一味软弱,那样反倒引起对方疑心。而是软中有硬,刚柔相济,既让程庚明悟出自己的“善意”,也挑明内心深处还是有根刺。
程庚明反倒放心。
宽宏大量都有度,没有人经历生死劫难之后还能做到心平气和。
当然程庚明也充分评估白钰的身手反应,悍然出手并非十拿九稳自身风险也很大,因此能和平解决尽量保持一团和气。
长长吁了口气,白钰暗暗给自己敲警钟:今天意外遭遇是个教训,以后绝对不能艺高人胆大,任何情况下都千万避免孤身行动,一定要带上钟离良甚至温小艺!
途中与贾复恩联系询问凤花花近况,贾复恩说毒素对大脑的损伤不可逆转因此苏醒可能性很小,之所以不惜代价维持其生命,主要在于不想让宥发集团在芦山保护区犯下的滔天罪行结案,只要不结案,日后就有追究到程庚明头上的可能性。
这也是程庚明始终不得定当,不惜屈尊放低姿态与白钰见面,释放和解信号的原因。
贾复恩不肯结案,根本目的为了白钰,程庚明明知这一点却无计可施——总不能跑到京都老朋友们面前承认在芦山保护区犯下的罪行吧?
官场就是这样,宁可心照不宣,但永远不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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