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说坐下说,别激动……”
白钰劝慰道,隔了会儿问,“你那边有何进展?藏起来的原始证据用得上?”
于煜摇摇头:“查不下去!凤麒麟很狡猾事事不留痕迹,凡有问题的都是别的领导签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拿去年新发现的人造事件来说,出面招募的是后勤部门,档案里显示入选者根本不是吴小秀而另有其人,如今的确在总部大楼当服务员。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的程度,不能不服凤麒麟是个人才!”
“不是猴子不敢上花果山呀,能稳坐国企老总多年,这两把刷子肯定要有,不然早被嫉妒眼红者掀下马了,”白钰闲闲说,“凤麒麟的问题并非个案,从央企到国企普遍存在一把手权力过大却监管失控的现象,之前央企混改就是京都高层所做的探索,十多年下来效果不尽如人意,原因在于哪怕有外资介入也无法撼动国资独大的局面,可以某种程度制约重大决策、经营方向的草率和混乱,却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央企国企长期以来养成的‘人治’模式,最终还是治标不治本。”
“怎么从根本上解决呢,哥哥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吗?”于煜问道。
“我很希望通过这次难得机会,把理论和实践融汇贯通并初步建立起数学模型,形成一套可复制、可推广的体系。”
于煜还是摇头:“其它都可以,榆达不行!要彻底解决榆达严重亏损问题,必须揪出凤麒麟为首的腐败团伙、蛀虫垃圾,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看着义愤填膺的弟弟,白钰半晌说不出话来。
事起仓促晚上临时住在附近酒店,白钰提醒自己有时间务必要租套房子安定下来,倒不是考虑费用,而是省直机关干部天天住酒店传出去影响不好。
迎着晚风,白钰站在阳台心潮起伏。
本来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县城,工作生活均无交集,兄弟俩相处得亲密无间;如今意外插了个卓语桐,尽管或许到最后与两人都不会发生什么,但她的存在无形中让兄弟俩有了心结。
榆达化工集团则是工作方面的分歧,白钰接到的任务是帮助它扭亏为盈;于煜却想手擒罪魁祸首凤麒麟。两者是存在冲突的,因为企业要改变亏损状态前提是保持领导班子稳定,然后还能在经贸委扶持下有所发展。
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突然觉得贾复恩是不是帮了倒忙,如果异地交流到别的市随便哪个县当县长,恐怕都比直接与弟弟产生矛盾好得多。
与徐尚立差不多,两位副申长出于好心各倒一次倒忙,却将兄弟俩置于无可回避的对立状态。
想得入神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卓语桐。于情于理她昨晚就该打电话,捱到今晚实在不符合直率坦诚的人设。
“晚上好。”白钰静静地说。
她倒也直入正题:“你跟于煜什么关系?好兄弟太过含糊,京都老乡?大学校友?还是别的?”
“你是想打听我的底细,还是他的?”
“感觉你俩性格差异太大,按常理不可能是好朋友,好兄弟。”
“世事经常以世人想象不到的形式存在。”
卓语桐不耐烦道:“白县长,白钰,你少给我整虚的!请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跟于煜什么关系?”
“朋友加兄弟。”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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