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姨娘生性恶毒,这些年在庄子上我没少找人好好关照她,她也受到惩罚了,你何必迁怒于你妹妹呢?”
“迁怒?”皇后看着面前母亲的面容,恍惚想到自己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今年除夕的时候,庄侯夫人抱病未能进宫赴宴,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的中秋。
今年处在多事之秋,皇后自己身体也不好,便没找到机会传庄侯夫人进宫,可现在仔细想想,母亲也一次都没有递牌子求见过。
不知什么时候起,曾经无话不谈的母女二人竟然陌生到这样的境地。
来之前想要见她的激动和期待慢慢消散了,皇后嘴角噙着冷笑:“母亲觉得本宫迁怒,难道本宫不该迁怒她?”
“本宫多年来弱症缠身,每日都要吃那些苦涩至极的药,这么多年的苦,连怨都不能怨了?”
庄侯夫人有些为难地避开了她的眼光,呐呐道:“话虽如此,可冤有头债有主,杨氏已然认错,云儿年岁尚小,她又有什么错?”
“这么多年你和你大哥不在家中,是云儿承欢膝下,我每次生病也是云儿尽心侍奉。”
“去岁冬天我卧病在床,只有云儿衣不解带地在我床前伺候着,事事亲力亲为,母亲又不是铁石心肠,如何能装作看不见啊!”
“够了。”皇后心里难受至极,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接见庄侯夫人就是一个错误,在这儿听着她和自己仇人的女儿母慈子孝,何其讽刺?
“母亲今日来若只是为了这事,那便请回吧,本宫是不可能同意的。”
“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啊?”庄侯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不想让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这世上哪家哪户不是这样?”
“如今宫中宸贵妃独大,若是云儿能帮衬你,也是咱们梁家受益啊!”
皇后脸色渐渐冷下来:“本宫不仅是为了母亲你好,更是为了我们梁家好。”
“莫说皇上本就没有纳新人的意向,便是有,那也不能是我们梁家的女子。”
“梁家已经有位皇后了,如今大哥也颇得重用,若是再往后宫塞人,您是生怕皇上不忌惮咱们?”
庄侯夫人闻言神色顿了顿,她也并非愚蠢之人,皇后这话的道理她也听明白了,不由得有些犹豫:“可...”
“不必再多说了。”皇后打断她,“二妹也已经十九了,等回了宫,若是母亲还未为她择婿,本宫便会下旨为她赐婚。”
“本宫累了,母亲先回吧。”
皇后说完也不想再和庄侯夫人多言,扶着青黛的手便进了内殿,青芸走至庄侯夫人身边:
“夫人请吧。”
内殿。
青黛站在皇后身后给她捏着额角:“夫人也真是的,怎么能在您身上打主意呢?”
“您在宫中不易,她也不体谅下您,还想着利用您给二小姐谋事。”青黛心中实在是不平,皇后显然也是动了气,难得没制止她。
“本宫在想,是不是在浓厚的亲情,都会随着时间流逝...”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一双凤眸如同枯竭的深潭一般波澜无惊,没有一丁点光彩。
曾经待字闺中的时候,她也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子。
可是现在,在她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影子了。
皇后长叹一口气,她这一生已经过了比绝大多数人都好了,纵然有不顺心的事,也不该过多抱怨。
很快,皇后就调整好心情,吩咐道:“你去派人看好梁霁云,本宫可不觉得她能安分下来。”
青黛会意:“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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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凛从勤政殿出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勤政殿离游仙宫很近,穿过一条两边都是松柏翠竹的小径,便可以看到游仙宫的大门。
只是他还没跨进去,就听到里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好啊玉琴!你把我新做的裙子弄湿了!”
玉琴躲过妧卿泼过来的水,直直往绿萝身后躲去,还不忘笑道:“娘娘耍赖,奴婢都这么让着您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游仙宫的院子里有一条由外边引进来的小溪,女子赤着脚站在一旁的草地上,弯腰掬起一捧水就朝玉琴泼过去,连自己身上都被弄湿了不少。
皎洁的月光映着女子明媚的笑颜,宣凛有一瞬的恍惚,彷佛又回到了那时他和妧卿初识,在梅林中也是被她的笑颜如花攫去了心神。
一晃两年多的时光,她却一点都没变。
宣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先下手为强,才能让她一直这般开心。
“哎呀!”
妧卿往后退时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扭过头这才发现是宣凛。
妧卿开心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皇上怎么才来?”
男人顺势揽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余光瞥见她赤着的小脚,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喉结。
妧卿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羞赧地蜷了蜷脚趾,悄悄往裙子里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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