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卿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冷汗彻底将后背打湿。
宣嵘紧紧地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说,你这样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甚至还进过花楼的女人,被皇兄知道,他还会喜欢你吗?”
宣嵘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他不会。”
“他喜欢的,只是那个清纯无暇,事事依赖他的妧卿。”
“而不是一个不清不白,十岁的时候就敢杀人行凶的云栀。”
“阿妧。”宣嵘低声唤着她,抬手想要轻抚她湿红的眼尾,眼中满是病态的偏执,“只有我,哪怕知道这一切,我都不会介意。”
“只有我会无条件地信你爱你,接受你的一切。”
宣嵘语气中满是蛊惑和势在必得:“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可以去哪里。”
妧卿轻轻掀起眼眸,直视他漆黑的眸子:“这就是你的目的?”
“把这一切揭穿出来,让皇上厌弃我,让所有人嫌恶我,再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接受我?”
她的一张小脸惨白,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慢慢浮现出一个惨然而凄苦的笑:“爱我?”
“爱我就是把这一切的伤痛都揭露出来,再伤害我一次是吗?”
眼泪滑落的瞬间,她猛地甩开宣嵘的手,愤恨地看着他:“你尽管去说,就算是死,这辈子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宣嵘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一些,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说?”
“你是不是觉得过了这么多年,没有人证了?”
“出来!”宣嵘冲着一旁的暗门处吼了一声,妧卿这才发现戏台子边上有一处小木门,只见那门从里边被推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谄媚地上前朝着男人笑了笑:“王爷,您有何吩咐?”
宣嵘冷笑,示意他抬头:“看看,还认得她吗?”
在他看向妧卿的同时,妧卿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是当初在舞乐坊,秦妈妈的打手之一,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留给她的印象还是很深。
那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颇有些恍然大悟般:“是...是那个...弄伤祝公子的人!”
因为祝公子那事,整个舞乐坊差点开不下去,如何能印象不深。
妧卿捏紧了拳头,未知的恐惧像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窒息难受,险些崩溃。
哪怕如此,她也不想在宣嵘面前流露一分一毫,她微扬着下巴嘲讽般地看向宣嵘:
“我说了,你尽管去皇上面前说,我对你,生生世世,都只有恨。”
妧卿径直转身离开,再没有给宣嵘一个眼神。
她带着绿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梨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匿于阴影中的男人。
妧卿走得极快,绿萝险些跟不上她。
看着前方女子单薄的背影,绿萝喉间一阵苦涩。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可看着妧卿现在的样子,她心里也万般难受。
从来没想到,娘娘曾经这般苦。
......
从梨园出来,刘顺德死死低着头走在男人身后,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本以为靖王约宸贵嫔出来,是他还对贵嫔娘娘贼心不死,谁知竟然听了这么一出戏。
刘顺德恨不得自己聋了。
宸贵嫔的身份是假的,这也就罢了,但她从前的身份竟这般不堪,那问题就大了。
本朝律法,没有户籍和路引一并算作黑户,是要下大狱的。
而且卖身契在舞乐坊,那就算做贱籍,贱籍女子就算从良,那也不能脱籍,比平民百姓还要低了一等,是不能为妻为良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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