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吹过枝头,枝桠上残存的几片叶子打着旋儿地落了下来。
宣凛下了朝便来了寿康宫,只是这个时辰恰巧是太后礼佛的时候。
闻言,男人看了眼佛堂,淡声道:“朕在外间候着。”
佛堂旁有一间小暖阁,离太后诵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丝丝缕缕的檀香味在空气中蔓延着,宣凛高大的身躯愈发显得这间小暖阁窄小逼人。
刘顺德守在外边,寿康宫的人知道太后和皇后关系不睦,自然也不敢往前头凑。
妧卿身为奉茶宫女,被大宫女听雪使唤着进去奉茶。
她泡了一壶龙井,走到门边看向刘顺德:“刘公公,皇上可要用茶?”
刘顺德隐晦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微微侧过身道:“送进去吧。”
妧卿抬头有些犹豫地看他,谁料刘顺德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八风不动地站在一旁,留了条道给她进去。
暖阁内一片寂静,妧卿低着头走进来,轻手轻脚地将茶壶放在桌上。
“奴婢参见皇上。”
宣凛闻声看向她,面前的女子依旧是一袭宫女服饰,发髻上带着一朵蓝色的小绒花,自从上次藏书阁的事后,他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她了。
“起来吧。”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妧卿规规矩矩地起身走到桌边给他斟茶。
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指执着茶壶,明明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被她做得赏心悦目。
妧卿本想将茶盏放在榻上的小书案上,谁知男人朝她伸出了手。
她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将茶盏奉了上去。
宣凛接过茶盏,带着薄茧的指腹漫不经心地划过女子的手背,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头,引起阵阵涟漪。
妧卿忙收回了手。
男人似乎毫无察觉,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喉间上下微动,细微的吞咽声在寂静的暖阁中格外明显,带着一丝粘稠的暧昧。
“你叫什么名字?”宣凛将茶盏放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妧卿撇撇嘴,虽知道他定是早把自己打探了个底朝天,但还是轻声回道:“奴婢妧卿。”
“妧卿...”男人冷沉的声调带着某种不明的意味,“有何出处?”
妧卿秀眉轻皱,带着一丝委屈:“奴婢读书少,不知道出自何处。”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将空了的茶盏递给了她。
妧卿连忙接过转身放到桌上,等她再次回头,却不知男人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妧卿吓了一跳,连忙抚了抚胸口,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丝埋怨:“皇上怎么总喜欢悄无声息地在别人身后?”
宣凛一步步逼近她,妧卿后腰抵在了小圆桌上,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
妧卿眉心跳了跳,略有些不自在地偏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沙漏:“太后娘娘快出来了,皇上...”
男人突然俯身靠近了她。
“啊!”妧卿急忙捂住嘴,生怕发出动静被人听到。
宣凛挑眉一笑:“胆小。”
女子眸中染上一丝气闷:“这样...这样不合适...”
一墙之隔就是太后的佛堂,不论是在太后的地方,还是在供奉佛祖的地方,都不合适。
“不合适?”男人的吐息落在她耳畔,他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打着转,“哪里不合适?”
“朕心无邪念。”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妧卿蓦然气恼,他心无邪念?
那是她自己思想不干净了喽?
从男人漆黑的眸子中,妧卿似乎看到了自己双颊通红的样子,下一刻,她突然恶胆丛生,指尖沿着他的腰间一路上滑,用着一种挑衅的语气:
“皇上当真心无邪念?”
宣凛看着她又胆小又不想服输的样子,倏尔生笑,他低头,摁着女子的后颈,唇贴在了她的锁骨上。
“朕从不信佛,如何称得上邪念?”
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间,妧卿浑身轻颤着,伸手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压在身后,
突然一阵刺痛,妧卿没忍住轻吟一声。
是男人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皇上...”妧卿眼眸红了,可怜兮兮地求饶,“奴婢知道错了...”
不该挑衅他的。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宣凛松开她的锁骨,薄唇在她颈间轻吻着,直到把人都逼哭了,这才松开她。
妧卿杏眸湿润,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像一只被逼红了眼的小兔子,看得他蓦然失笑。
“奴婢告退了...”
妧卿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在怀里就跑了出去,宣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指腹轻轻擦过嘴角。
刘顺德正准备进去说一声太后已经出来了,就看到妧卿推开门小跑着出来,略显凌乱的衣领,微红的双眸,还有颈间那一道道红痕......
刘顺德立马撇开眼,干笑两声:“妧卿姑娘出来了啊...哈哈...”
妧卿手忙脚乱地扯了扯领子,慌张的点了点头,抱着茶具就跑开了。
刘顺德悄悄瞥了眼室内,有些心情复杂。
这可是在太后宫中,还是在佛堂边上,皇上也不怕被人瞧见。
正殿中,妧卿进去奉茶时一直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愈发不敢抬头,赶紧倒了茶退了出去。
男人轻笑一声。
太后略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皇上今日心情不错?”
宣凛漫不经心地品着茶:“尚可。”
“太后这儿的茶水不错。”
太后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勉强笑了笑:“都是皇上之前差人送来的。”
两人聊了些什么妧卿不清楚,此后妧卿就一直躲着男人,哪怕进去奉茶,也是躲避着男人的视线,直到一个时辰后男人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妧卿坐在铜镜前,微微松了松领子。
颈间的红印消散了些,只是那白皙的锁骨上,有一道深红色的牙印。
脑海中蓦然回想起了刚才的场景。
妧卿猝然耳根子都发红了起来,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盒脂粉出来,慌乱地在锁骨上涂抹着,直到再也看不清那印子,这才吐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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