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藏之必然是知道南苑的官司,专门派人来问。
至于这人牙子行……
宋予恩微微蹙眉,看向匆匆进门的木槿。
人牙行的事,宋予恩全部交给木槿去做了,应该万无一失。
况且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定安侯跟伯爵府大小姐的婚期。
人牙子行没那么不长眼,非要在临近吉时赶来吧?
事情紧急,木槿顾不得规矩,越过众人走到宋予恩跟前,附耳低声道:“姑娘,有变故了。”
“人牙子行的派人来说,那日的婆子忽然反水,指证您用银子收买她。”
“还说是您要夺回府上掌家的权利,这才弄出种种事情,眼下婆子已经下狱了。”
“那边因为这件事乱作一团,还是牙行的老板怕惹上麻烦,专门叫人来通知您以想好对策!”
宋予恩神色微变,看向不远处的曾绮梦。
从早晨梳完妆闹到现在,估计大半个时辰。
听起来时间不长不短,但也足以做很多事了。
宋予恩要是没记错,曾绮梦刚来看热闹时,身后跟着宋如玉。
直到几位姨母到来,宋如玉才离开。
而那时候,已经牵扯出了成桂枝嫁妆一事。
宋如玉多半是搬救兵去了,她能抱住的大腿,也就是沈修益一人。
不过,以她对沈修益的了解,宋如玉一家子蠢到这份上,处处拖后腿。
他对宋如玉再深的感情也会因此打折扣,不说直接不管,至少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
多半,宋如玉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宋予恩骤然想到宋明运的事。
“姑娘?”木槿见她沉默不语,赶紧提醒道:“时间紧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才好!”
“怎么了?”杨夫人察觉不对,双手搭在宋予恩肩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没有。”宋予恩一笑:“昨儿发卖府上的下人,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干净。”
“什么事情还要拖到今日来处理?”李夫人疑惑道:“予恩,你若是遇到难题,一定要跟几位姨母说。”
“嗯。”宋予恩点点头,侧身对木槿道:“不能叫人牵着鼻子走,你叫人拿着跟牙行的契约,去一趟府衙。”
木槿想要继续往下说,可看到几位夫人都关切的瞧着这边,她不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她只能先按照宋予恩的吩咐,拿着契约出去。
宋予恩已经猜到了木槿要说的话,无非是牙行婆子污蔑她,若不尽快处理,肯定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她不怕这个麻烦。
沈修益亲自下场,动了顺天府的关系,捞出和御赐之物有关的宋家母子。
如今又要为宋如玉一家子的愚蠢善后,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顺着这条线,说不准能找到沈修益背后的人。
可惜前世死的时,宋如玉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沈修益搭上了谁的船。
还得害得她以这种方式去试探。
府外,沈藏之闭着眼坐在马车上静静的等着。
麦冬在一旁汇报里面的进展。
说到人牙子行时,沈藏之倏而睁眼:“她昨儿发卖的那些人出问题了?”
“是。”麦冬早在汇报时,命人打听了一番:“大姑娘卖的婢子是宋家其他人的心腹。”
“昨儿刚拿到管家权,第一件事就是卖了那些个下人,第二件就是把宋老太母子和宋家旁亲送进顺天府。”
“可能是过于匆忙没把事情办妥,牙行的婆子忽然反水,拿着大姑娘给的银子咬定是被她收买的。”
沈藏之的手轻轻点在马车窗户上,神色幽暗。
“虽然我见过她的次数很少,可她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此事大概有人插手,你赶紧叫人查清楚,莫要让人影响到婚事。”
麦冬点头:“早就让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沈藏之嗯了一声,又道:“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去帮大姑娘把问题解决。”‘’
“别等下要上花轿,还让那些事情拖住她的步伐。”
麦冬闻言一顿,低声提醒:“安南侯夫人跟杨夫人李夫人都在,不会让大姑娘吃亏。”
“咱们还是别动手了,今日盯着咱们的人太多,您亲自出来迎亲足矣,何必……”
沈藏之眯着眼朝他看去。
麦冬的话瞬间卡在喉咙,弱弱的避开他的视线:“是,我这就去。”
南苑内。
曾绮梦被迫留下,迎来了第一波希望——
看来如玉没有白出去,她搬到了救兵!
宋予恩这小贱蹄子百般污蔑他们,也是时候让她尝试下满身污水去府衙的滋味了!
然而曾绮梦的美梦尚未完成,就听田高忠颤抖着声音道:“大姑娘,我的证物还没交给您呢!”
“再耽搁下去,您就要嫁去临安侯府了,以二太太的心狠手辣不会放过我的!”
田高忠跟曾绮梦狼狈为奸许久,他太清楚曾绮梦的报复心了。
既然撕破脸,就要彻底找个稳固的靠山。
宋予恩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田高忠刚要把证物说出来,外边就通报了人牙子行的事,全部都给耽搁了。
宋予恩神色微敛:“你要说就赶紧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够了。”
“若有隐瞒或者欺骗,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绝对不会。”田高忠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大姑娘,二太太叫我给她做假账,我有所保留。”
“每次假账弄好后,会单独誊抄一份留着,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二太太卸磨杀驴。”
“那账本子就用面糊糊在我床下的板子上,您现在叫人去搜,一准能搜出来!”
曾绮梦脸色骤然大变。
在田高忠被发卖后,她整日忙于为宋明文母子奔波,昨晚她回府后跟宋如玉合计,想是想到了这一层。
为此,她还专门管家去田高忠住过的屋子里仔细搜过。
管家什么也没找到,估摸着他就算有也应该放在了别处。
曾绮梦和管家都没料到,田高忠会给他们玩灯下黑这一招!
“你说誊抄就誊抄?”曾绮梦咬着牙,反驳道:“我还说是你有心嫁祸,故意弄得假账呢!”
杨夫人蹙着眉,哼道:“嘴巴官司纠缠不清,按照你们这么说,就算说几年也说不明白。”
“眼瞧着就要到吉时了,予恩,你安心上花轿,这件事姨母几人会为你弄清楚的。”
话音落下,桑枝进门道:“大姑娘,侯爷知道您在为夫人的嫁妆对峙,特意派了心腹前来。”
“侯爷说了,按照凌云国的律法,嫁妆由女子支配,既是夫人留下的,自然就是您的,跟伯爵府无关。”
“以前挪用也好,正常开支也罢,统统原封不动还回来。”
曾琦梦第一个不答应:“定安侯这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大嫂的嫁妆该大嫂说了算,她当年亲口叮嘱说银子留给伯爵府开支,怎么到了定安侯嘴里就不算了呢?”
“若真如此我得去官府好好说道,定安侯身份再高贵,那也是宋家的女婿,为何要插手岳家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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