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戏,以宋老太母子以及宋大桥一家三口下狱,暂时落下了帷幕。
百姓们逐渐散开,嘴里依旧在不断议论这个惊人的案子。
宋予恩留在堂内,带周遭只剩下零星几人,才对张硕行礼:“多谢张大人秉公执法。”
“别着急谢我。”张硕眉头再度蹙起,长叹道:“涉及御赐之物,得上报后再下结论,没个三五日无法结束。”
“何况曾盼梦已经认罪,如今加上了其他人,还需重新审理。”
张硕这是在侧面提醒宋予恩。
时间越长,变故越多。
宋予恩会意,却故作不知:“大人,我别无他求,您秉公执法就是。”
“这是自然。”张硕扬了扬手中的方子,又道:“我不会因为你给了东西而徇私。”
瞧着张硕严肃的样子,宋予恩不禁好笑的同时,也感慨好在是遇见了刚正不阿的他。
这个案子,张硕绝对不可能徇私,他比谁都巴望着早些了结。
从顺天府出来,附香长舒一口气:“老太太和二爷惯会诡辩,好在姑娘您有先见之明。”
“不仅所有的东西都提前准备了,有理有据,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报了几年前的仇还能杀鸡儆猴,这下,看伯爵府谁还敢欺负您!”
宋予恩瞧着附香扬眉吐气的脸,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别高兴得太早。”
“今日能获得暂时的胜利,恰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清楚我怀疑从前那事有问题。”
“如今摆在明面上,他们肯定还会想法子诡辩。”
“啊?”附香的笑意一下子没了,紧张道:“偷盗御赐之物是重罪,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前面有曾盼梦背锅,后面有宋大桥一家替罪。”宋予恩看向长街。
案子结束有一小会儿了,人依旧熙熙攘攘,拥挤的很。
她嘴角微勾:“顺天府的事闹得很大,到最后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伯爵府定也盯着这里。”
话没说完,附香后知后觉:“二太太和二姑娘也该知道了,可他们都没来!”
“正是如此。”宋予恩眨眨眼:“我猜,现在她们该去搬救兵了。”
附香嘶了一声:“还是那句话,御赐之物非同寻常,旁人避之不及,谁敢触霉头?”
“说不准就有那头铁的人。”宋予恩等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带着两人往药行走。
桑枝一路沉默。
她现在越来越佩服宋予恩了,小小年纪,心思和谋算都是一等一。
只是她不明白,大姑娘既有这个能耐,之前为何还被欺负的那般惨?
话,到底没问出口。
宋予恩察觉桑枝心神不宁,善解人意的给她放休:“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桑枝回神。
宋予恩却是道:“就算你自个儿不累,总要跟侯爷去说一声。”
“我借王爷的势狐假虎威,也多亏你出面,才能拿到当铺的东西。”
“这是我应该做的。”桑枝连忙道:“侯爷吩咐了,既跟着您伺候,便要听您指挥。”
宋予恩笑了笑,不置可否:“那我现在指挥你去休息。”
桑枝没办法,只能按照她的话先行离开。
附香从宋予恩背后探头看着桑枝远去,疑惑道:“姑娘为何把她支走?”
“不是支走。”宋予恩犹豫一瞬,如实回答:“桑枝到底是定安侯的人。”
“她全程瞧着,知晓谁对谁错,若宋如玉当真找到靠山,我不得不再利用定安侯一次。”
“原来如此。”附香恍然大悟:“不过话说回来,昨儿瞧见定安侯,他跟传说中不一样。”
“哦?”宋予恩语调上扬,好奇道:“哪儿不一样了?”
“虽然病的严重,也的确毁容了,可侯爷一言一行对您维护的紧。”附香既是佩服,也是惋惜。
“至少他活一日,您就不会受委屈,若他安排的好,就算死了也会福泽庇护您。”
宋予恩没有回答,只腹诽——沈藏之那身强体健的样子,一时半会死不了!
……
药行掌柜一直在等宋予恩回来,好不容盼到了,立刻迎上前。
“姑娘,您可算来了,老太太醒了,一直闹着要找闺女,不肯吃药呢!”
宋予恩已经猜到了,不然她不会专门来一趟:“她的身份可有进展?”
掌柜摇头,无奈道:“瞧老太太穿着不差,言行举止也算有分寸,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可大户人家若不见了老人,肯定会到处张榜询问,我叫伙计出去打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丁点儿线索。”
话说到这儿,掌柜又几分迟疑:“姑娘,您说会不会这老人神志不清,被家人给丢出来了?”
也不怪掌柜这么想,老太太若真身份贵重,身边肯定有婆子丫鬟随从。
她也算药行老熟客了,掌柜一次都没瞧见过别人。
宋予恩回想着老妪的样子,摇头否决他的猜想:“如掌柜所言,她穿着打扮虽然简洁,但不简单。”
“周身衣料不俗还干净体面,多半是趁人不备自己出来的,我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老妪安置在药行二楼。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她凄厉的喊叫:“我的儿啊,你在哪儿?”
“你难道又要丢下老娘远走,不再回来了吗?”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梦吗?”
声嘶力竭,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沙哑的厉害。
宋予恩赶紧加快脚步进门:“老太太,我在这儿呢。”
老妪一顿。
看清楚宋予恩后,像个孩子似的搂着她嚎啕大哭:“蓉儿,我就知道不是梦。”
“你终于回来了,来娘瞧瞧。”
待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完,老妪哭的更伤心了:“蓉儿瘦了这么多,绝对是受委屈了!”
宋予恩赶紧顺着她的话道:“我没受委屈,您别伤心,再弄坏了身子,往后我还要在您膝下孝敬您呢!”
看到老妪伤心的样子,宋予恩不免想到成桂枝。
虽然成桂枝比老妪年轻很多,但这些年夫妻俩只有宋予恩一个女儿。
母女被迫分离,哪能不思念?
“好好好。”老妪终于停下了哭声,抽泣着拉着她的手:“我们母女啊,在也不分开了!”
宋予恩跟老妪说着话,近距离瞧着,她骤然觉得老妪有一丝眼熟。
似乎,前世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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