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本打算只身赴宴。
毕竟,沈藏之这几日出现在外头的次数太多了。
对外而言,他是伤病缠身已然到了膏肓的地步,太医和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这样的情况下,应该缠绵病榻无法起身,而不是撑着病体一再出去。
瞧着沈藏之收拾衣袍的动作,宋予恩也就这么把想法说了出来。
沈藏之掸平衣角上的皱褶,笑道:“你在前厅勇猛的很,把老太太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这等情况下,我当然不担心你被人欺负,可,临安侯府到底是高宅大院。”
“老太君刚回来,对一切都不了解,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前厅中她无法反驳。”
“这会儿回百蕊院的路上,王氏和沈修益必然会添油加醋,将你描述的十恶不赦。”
“再见面,她肯定会仗着长辈的身份为难。”
宋予恩端着茶碗小口喝着,不以为然:“要是害怕为难,我刚才也不会出头。”
沈藏之瞧着她的模样,轻叹道:“你是不怕,但老太太是沈炳泽的姑婆,按辈分,我们得叫一声姑太婆。”
“这层关系,让母亲当年吃了不少哑巴亏,且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角儿。”
“她要真仗着长辈的款压下来,便是你也无计可施。”
宋予恩放下茶碗,狡黠一笑:“她能用长辈的身份压我,我就狐假虎威,用太后娘娘的名义。”
“不管是谁,都很忌惮皇权。”
沈藏之无奈摇头,点了点她的眉心:“要真的这么简单,我母亲岂会不知道?”
“她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教养,还是名义上的养女。”
宋予恩看了眼沈藏之。
再说起长宁郡主在临安侯府的遭遇,沈藏之已经云淡风轻。
但藏在眼眸下的戾色,足以证明他没忘记。
宋予恩的话到嘴边,最终没有开口。
长宁郡主身份尊贵,要真搬出郡主之尊,别说沈老太君了,就是沈炳泽的爹娘在世,也不可能真的对她如何。
同为女子,她知道长宁郡主的顾虑和难处。
若真以郡主的身份压人,不免被扣下不尊不孝,仗势欺人的帽子。
事情闹大,不仅会影响长宁郡主自己的名声,牵连抚养她长大的太后娘娘,乃至于覆灭的萧家都会被连累。
顾全大局,长宁郡主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或许,沈老太君正是料准了她的想法,这才敢肆无忌惮。
就算天家公主,也要嫁夫随夫。
前世,宋予恩不也是被所谓名声挟裹,到后来落得那般下场?
宋予恩没有接话,沈藏之又叹了一声,星眸微眯:“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声。”
“但咱也不能让你不在理,走吧,我随你一起。”
沈藏之的出现,同样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
老太君瞧着沈藏之一脸病容,眉头蹙的足以夹死蚊子:“不是身子不好吗,不在屋子里休息,出来作甚?”
“老太君刚回。”沈藏之咳嗽两声,捂着心口道:“第一顿饭,我怎么能不在?”
经过傍晚的事,老太君可不认为他真的是为她这个老祖宗而来。
斜着眼睨了宋予恩一眼,老太君阴阳怪气朝沈藏之道:“藏之,我不跟你兜圈子。”
“我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被小辈如此侮辱,下午的事情呢,在我心里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肉里。”
“要是不拔出来,我这条老命估计都要气死,藏之,你是沈家的晚辈,不会做出气死长辈的混账事吧?”
“老太君,您说的哪里话。”沈藏之状似无奈,深深叹道:“下午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您言传身教,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一家人的口舌之争,还非要分出个对错胜负来?”
这般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
老太君面上挂不住,冷哼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这副态度,莫非真要气死我?”
桌上其他人不敢做声。
“藏之。”王氏做出小心翼翼的态度,低声劝道:“老太太年事已高,下午被气了一顿,回去就心口绞痛不止。”
“就算看在老太太曾经对你好的份上,你也不该这么做。”
“这里,好像轮不到你来说话。”沈藏之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王氏。
王氏脸色瞬间变了,她猛然起身,瞪着沈藏之:“太过分了。”
“我好歹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一个小辈,是不是素日给你脸了,竟然如此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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