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贺筝陷入苦恼中不知所措时,她的爸爸贺翔“雪中送炭”来了。
那天晚上,贺翔把她叫到书房,鼓励她追求楚城。
本来,贺筝以为爸爸看楚城一表人才,值得托付。
没想到,贺翔却说他怀疑楚城可能是他一桩旧案的涉案人。
也就是说,她亲爱的爸爸是想利用她消除隐患。
不时贺筝就觉得贺翔太现实冷血,为达目的完全不择手段。
他完全不是从她的幸福考虑问题,而是自私自利连她的爱情和婚姻都可以利用。
贺翔对她并不隐瞒实情。
他直言不讳,说为了避免楚城帮助江舟破获“孟婆”连环杀人案,把他贺翔牵连出来,得想办法离间楚城和江舟。
其中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楚城成为自己人。
“你别以为你平时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你和谁都可以逢场作戏,和楚城又怎样?何况楚城如果真心和你过日子的话,对你也是件好事。”
贺翔冷静得可怕,语气不容拒绝,“你别忘了,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能被那么多人追捧,是因为你有我这样的爸爸。我安全,你才安全。”
贺筝虽然反感,但想想反正她本来就对楚城有想法,就爽快地答应了贺翔。
“爸,只要你帮我,楚城肯定会娶我的。他又不傻,这样名利双收的事儿,他怎么会拒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天我约楚城见个面,把这事儿跟他说说,如果他愿意,你们俩尽快登记。”
“好。”
“只要楚城不再帮江舟,我再想办法把江舟调走,年底我干上一把手,以后的事就是我说了算了。到时候你和楚城能过下去最好,如果过不下去,就离。”
“我都听爸的。”
“嗯,年底调整前,你给我收敛点儿,别给我惹是生非。”
“放心吧爸,我有分寸……”
父女俩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然后步步为营推进顺利。
楚城果然欣然同意,和她开始交往……
可是顺利到最后,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躲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利用了邱杰,联合了赵东晨,最后,她们父女俩还是身陷囹圄。
甚至,赵东晨死了,她的孩子也没了……
完了,全完了。
她们父女以为是狩猎的,结果让兔子反咬一口。
更气人的是,他们被楚城算计却已无力回天,等待她们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悔恨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缠绕着贺筝的心,让她几乎窒息。
贺筝绝望地闭上眼睛……
*
在城市的另一隅。
天际仿佛被无尽的铅云吞噬,一片混沌之中,雨幕如银河倾泻,扯天连地,肆意挥洒着它的狂野与不羁。
雨珠硕大如豆,猛烈地击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阵阵的鸣响,仿佛是大自然最原始的乐章,在天地间纵情狂欢。
窗内,柔和的灯光与外面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将小小的空间笼罩在一片温馨而朦胧的氛围中。
江舟和楚城伴着淋漓的雨声倾情相拥。
接连破获多起互相关联的特重大案件,她们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相爱相守,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对方的深情与依赖。
回忆起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每一次面对险境,每一次生死抉择,他们不曾动摇和畏惧。
每破获一个案件,就如同撕裂一层黑暗的帷幕,让真相露出一丝光明。
他们坚定地对抗罪恶,守护内心最纯净炽热的感情,每一次成功,都是对彼此承诺的加强,让他们的爱情更加坚韧。
此刻的相拥相爱来之不易。
这一刻,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已化为乌有,只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被隔绝在了这个小小的世界之外。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雨滴拍打窗户的节奏,以及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雨腥味,混合着室内温暖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
目光交汇,心跳相应,身体与灵魂以最原始最狂热的方式碰撞、交融,印证彼此深爱。
在这方寸之地,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仅有心有灵犀的呼应与感应给予彼此的抚慰与愉悦、幸福与安定……
雨势慢慢减弱,直至归于平静。
室内恢复了往常的安宁,唯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让人迷醉的气息。
他们静静地依偎着,聆听对方灵魂深处的呼唤,这是一种无需言语的沟通,纯粹而深邃。
江舟靠在楚城宽厚的胸膛,到底没忍住,“我救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初中生,那么点儿个孩子懂什么?回头领了证你可不能后悔。”
楚城哑然失笑,“嗯。打死不后悔。”
他轻吻她汗湿的额头,“那时的我是个初中生,可是经历了那样可怕的遭遇,直面死亡和人性极度的贪婪、丑恶与残忍,心智和同龄的孩子已经完全不同了。
你救了我,不只是生命,还有灵魂,你让我坚信再黑暗的时刻,这世上也有值得期待的光明和温暖……其实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你应该懂的。”
她当然懂。
女儿杜安安跳楼离世,刚开始那段日子,她悲痛欲绝,差点儿走火入魔。
仇恨会让人狭隘、偏执和疯狂,如果没有楚城相信她、帮助她,她也可能怨天尤人,最后走极端,将满腹怨恨发泄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江舟,我很庆幸,能与你追光而遇,沐光而行。”
“我也很庆幸,此生有你。”
*
第二天,雨过天晴,秋意寒凉。
楚城陪江舟前往陵园祭奠女儿杜安安。
陵园位于一片静谧的山谷之中,四周群山环抱,绿树成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与轻拂的微风一同编织着宁静与祥和。
然而,在江舟心中,却翻涌着无尽的哀伤与思念。
她走到女儿杜安安的墓碑前,轻轻放下鲜花,凝视着女儿永远定格在青春岁月中的照片,忍不住潸然泪下。
“安安,是妈妈做得不够好,不知道你遇到了那么多的困扰,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和痛苦……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母女,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跟妈妈说,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
妈妈已经为你讨回公道,虽然不能弥补一切,但至少,你可以安心地走……孩子,只愿你在天之灵,做个快乐的孩子……”
江舟抚摸着女儿的墓碑,已然泣不成声。
“杜安安,以后你的妈妈由我替你照顾。”
楚城把鲜花放在墓碑前,俯身扶起泪眼婆娑的江舟。
杜安安在照片中冲着他们笑得无比灿烂,像在祝福他们。
可是,就在楚城把目光从杜安安的照片上收回来,转身给江舟擦拭泪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杜安安的墓碑左下角后面的草丛,一抹陈旧的暗红让他神色一凛。
“什么东西?”
楚城护在江舟身前,警惕地盯着那个阴暗的角落。
杜安安的墓碑后面有一棵雪松,雪松下面是两排冬青,冬青下面长满杂草。
那抹暗红藏在冬青后面,从杂草间露出些许,红绿相映,斑驳而诡异。
此时是上午九点四十二分,墓园里一片寂静,前来祭奠亲属的人并不多。
江舟刚才哭花了眼,并没有注意女儿墓碑后面有什么异样。
现在见楚城如临大敌,赶紧擦干眼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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