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楚帆被绑架了。
担心事情败露,贺翔命人把楚帆秘密转移了两三个地方,最后才又转移回来藏在赵思贵阴暗的地下室里。
期间,邱杰忙着给儿子和楚帆进行配型测试。
他没敢明目张胆,而是利用给一个病患进行配型测试的机会,悄悄用儿子的数据进行替换。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测,供体和受体之间的免疫相容性竟然相当高。
邱杰欣喜若狂,立刻通知贺翔“供货”。
想到楚帆将被活体开腔摘除心脏、开颅移取大脑,然后他的傻儿子变成举世瞩目的天才,他欣喜若狂,破天荒抱着他的傻儿子睡了一觉。
尽管邱凯尿了他一床,让他苦不堪言,但这越发坚定了他的“雄心壮志”。
一切准备就绪。
那天,他像进行神圣的仪式一样,在手术室里,对着南窗三叩九拜,一丝不苟。
他的傻儿子躺在手术台上,已经在麻药的作用下进入昏睡状态。
他反复擦拭手术刀,细致地检查医疗器械,生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破坏了他的杰作。
他放了节奏舒缓的钢琴曲,来庆贺儿子的“新生”。
可是,就在他换上崭新的手术服时,贺翔打来电话。
“计划有变,你立刻把邱凯送回家!”
贺翔说完这句就挂断了。
邱杰从希望的云端一下子滚进了绝望的地狱。
他和贺翔事前约定了,如果贺翔来电话说“计划有变”,就是赵思贵那边出问题了。
可是怎么会出问题呢?
有贺翔在,警方应该查不到赵思贵那里啊……
邱杰无比沮丧地把邱凯送回了家。
被全身麻醉后醒来的邱凯似乎更傻了,以前好歹说话的时候不摇头晃脑,这下说话的时候不只脑袋乱转,连脚趾头都在动。
邱杰差点儿气出心脏病来。
他急得不行,连续给贺翔打电话,打不通。
几天后,贺翔来电话,有气无力地告诉他,赵思贵被连锅端了,楚帆下落不明。
“怎么会下落不明呢?他明明在赵思贵手里,还能飞了他?”
邱杰气急败坏。
“被救的孩子里没有叫楚帆的,我挨个看了。再说,就算有,已经这样了,我也爱莫能助。”
贺翔说,“短时间内咱们别联系了,风声太紧。”
这个王八蛋!
“到底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邱杰怒不可遏。
“江舟。”
贺翔气恨得牙根痒痒,“有人报案,她勘查现场时竟然准确地猜到了作案现场,董队当场下令全面布控。我的手机也被监控了,根本来不及通知赵思贵他们,当晚特警队就把人都抓了……”
贺翔后面再说什么,邱杰没听进去。
他当时差点儿气炸了,紧握双拳猛锤桌子,剧痛也无法平息他熊熊的怒火。
“江舟,又是江舟!”
他嘶吼着,像个发狂的野兽。
他恨意滔天。
他最爱的哥哥因江舟而死;他宝贝的儿子因江舟错失良机;他美好的愿望因江舟而全部落空……
这个女人就是他命里的煞星!
“江舟,你该死!”
房间里的气氛随之凝固,仿佛连空气都被他话语中蕴含的恶意冻结。
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他发誓一定要让江舟付出惨重的代价。
随后,他一边让贺翔想办法找到楚帆,一边做报复江舟的详细计划。
奇怪的是,自从赵思贵团伙落网之后,楚帆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贺翔找不到楚帆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邱杰却像死了爹似的终日烦闷。
特别是他看着邱凯一天天长大,智力仍然停留在五六岁的水平,心里就堵得慌。
报复江舟最好的方案是什么?
邱杰想啊想。
他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明着干,否则可能他没把江舟弄死,自己先进去了。
他绞尽脑汁,最后决定,他要不露痕迹地毁灭江舟的人生,让她夫离女亡、内心崩溃,然后生不如死、自杀身亡……
计划好了,他开始行动。
他先调查江舟的家庭情况,知道她的丈夫叫杜政明,女儿叫杜安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为了让江舟不得好死,他这十多年来煞费苦心……
他想方设法接近杜政明,赢了他的好感后,跟他称兄道弟,然后拉着杜政明出入风月场所,指使乔桑勾引杜政明。
他像个耐心十足的猎人般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他沾沾自喜地看着江舟的人生在他的导演下,一步步由圆满走向破碎。
只是美中不足,江舟抗打击力远比他预想的强得多。
杜政明为了“真爱”向江舟提出离婚,江舟竟然风平浪静地同意了。
这让邱杰很挫败。
那种遭遇小三插足,怨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呢?
江舟竟然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好像他邱杰忙活这一场,不是破坏她婚姻的,而是帮她检验爱情真假的。
江舟离开杜政明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没有财产纠纷,办完手续分道扬镳,头都不回那种。
唯一的,江舟坚持争取到女儿杜安安的抚养权。
既然她这么爱杜安安,他就从杜安安下手!
邱杰一不做二不休,潜伏在各个社交群里,寻找可以当棋子的废物,向他们散布歪理邪说,引诱他们“渡劫飞升”“得道成仙”,为陷害杜安安做准备。
他一直想弄到杜安安的身份信息都没得逞。
那年暑假开学,路瑶担任高一某班班主任,有天晚上拿着新生信息表回家整理,其中就有杜安安。
路瑶当时看着杜安安的信息表,指着母亲一栏感叹,“江舟,我同学。之前我还挺羡慕她的,人长得漂亮,嫁的老公能赚钱,养的女儿聪明懂事,呵,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现在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她离婚了……”
他本来在旁边玩手机,听到江舟的名字全身紧绷,立刻凑过去看。
信息表上,杜安安的身份证复印件赫然在目。
后面的事,邱杰得心应手。
为了纪念“忘川”,他给自己起名“孟婆”……
可是,他做了那么多,不该大功告成,江舟被他彻底玩死了吗?
为什么现在他被关进了小黑屋,江舟还好好活着?
邱杰困惑地看着坚硬的手铐,不明白它到底是怎么戴在自己手腕上的。
仔细回想,那天江舟来向他打听萧馥的情况,没打算抓他呀。
他如果不做贼心虚,不拿着那瓶“矿泉水”追进楼道,江舟也不会用枪指着他,他也不会不打自招……
他当时为什么那么害怕?
他给多少人开过刀做过手术,是见过大场面,能决定他人生死的主宰者,为什么被只破手枪吓得尿裤子?
邱杰闻着裤子上的尿臊味儿焦躁异常。
猎人打兔子,最后被兔子咬了。
这种无比憋屈的感觉比面临审判更让他难受和惶恐。
他输了,一败涂地。
他皱着眉头压抑着翻腾的懊恼和焦灼抬头四顾,惊见灰暗的四壁长满了邱骏失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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