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刘朝晖案发前给江舟打的电话，刘朝晖的手机卡在‘孟婆’手上。
可是我们追踪刘朝晖的手机号，发现那张手机卡在刘朝晖案发前一个周被注销了。
也就是说，要么，刘朝晖听‘孟婆’指挥，故意给我们放烟雾弹。
要么，刘朝晖临时留了点儿心眼，把不能用的手机卡跟‘孟婆’做了交换。”
赵东晨眉头紧皱，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个可能性不大。
既然刘朝晖对‘孟婆’深信不疑，采取那么疯狂的方式自杀，又怎么会事先提防？”
周少杰摇头。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刘朝晖到底是不是在那本《麦田的守望者》里拿到的手机卡。
这一点至关重要。
如果刘朝晖并没有从那家书店的那本书里拿手机卡，而是接收了从哪儿发来的快递，那么恢复快递记录就能锁定拿‘孟婆’快递的快递员。
如果刘朝晖既没有从书里拿手机卡，也不收快递得来的，那刘朝晖就可能是‘孟婆’。”
夏雨辉分析。
“不可能，不是刘朝晖！”
江舟否定，“我接过两次电话，头一次是‘孟婆’打的，虽然他用了变声器，但他的音质和音速跟刘朝晖迥然不同。
刘朝晖的声音年轻稚嫩，说话语速快但很真诚，‘孟婆’声线粗砺，略有沙哑。”
“仅凭声音无法精准判断。
‘孟婆’反侦查能力不容小觑，故意伪装声音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何况还有变声器的助力，别说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就算用奶声奶气的童音，也能伪造得出来。”
楚城说，“现在市面上流行一种直播K歌游戏变音神器，不仅可以男变女，还能变成卡通人物声音，还能直播K歌。
K歌游戏时都可以连接麦克风，还有防卡麦功能，消除歌曲人声，闪避，立体声混音等各种骚操作。
也就是说，这款变音神器有自动屏蔽干扰音的功能，即使嫌疑人身处闹市区，但我们接听电话时却会产生他在旷野的错觉。”
相对来说，江舟对这些新生高科技电子设备知之甚少，听了楚城的话，只觉得这个世界正变得越来越魔幻，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美颜功能可以瞬间变脸，别说七十二变，就是再多变也是弹指一挥间。
隔着屏幕，凭着高科技，大叔秒变萝莉，大爷秒变少妇，胖子秒变瘦子，丑八怪秒变仙女，人们在虚假的幻境中满足了视觉享受，却在现实中埋下了诸多隐患。
网上诈骗案件层出不穷，美颜功能和变音神器“功不可没”。
“孟婆”就是充分利用了这些高科技产品，才能这样神出鬼没。
“这些高科技产品就像上古神器，好人用有益无害，坏人用后患无穷。我们的刑侦手段不断进步，犯罪分子也跟着与时俱进，真是升级打怪，越来越难。”
赵东晨生动形象的比喻让原本凝重的会场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现在恨不能有超能力，一眼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做过哪些好事和坏事。”
杜宇尘恼恨地说，“‘孟婆’竟然把手伸到我们刑侦队来了，让我们自己人害自己人，真是太可恶了！”
可不是，这赤裸裸的挑衅最让人火旺。
“大家沉住气，有耐心的猎人才是好猎人。”
鲁春秋说，“这段日子辛苦大家了，明天周末，大家都不用加班，好好休整，多陪陪家里人，不能本末倒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欢呼。
没那个心情啊。
“楚城，你跑个腿，去上海和长沙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如果能拿到原始监控资料最好，拿不到代表我们刑侦队向兄弟单位表示一下谢意，说不定他们有新发现。”
鲁春秋意味深长地看向楚城。
“我能和我师父一起去吗？”
楚城问。
“不行，江主任虽然解除了嫌疑，但近期最好不要离开本市，要不然还要向上级单位打报告，太麻烦了。
再说，随时有案子需要法医出现场，你们俩不能都不在岗。”
鲁春秋看向江舟，“江主任，你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服从安排。”
江舟表态。
*
散会后，江舟刚走出会议室，贺筝急火火追上来挽住她的胳膊，“江主任，我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江舟转头看着如花似玉的贺大小姐，头皮一阵发紧。
早知道这孩子得找她做媒婆，果然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什么忙？”
江舟明知故问。
贺筝娇羞一笑，转头看了看后面。
没见楚城跟过来，贺筝把江舟拉到一旁的宣传栏后。
“我这里有张音乐会专场的票，楚城他最喜欢听古筝演奏，你帮我把这张票给他好不好？”
贺筝纤细白皙的小手伸过来，指尖夹着金光闪闪的贵宾席位限量票。
“什么年代了，爱就大胆追，你自己给他多好？”
江舟记得上次，她跟楚城提起贺筝，楚城甩了她一路黑脸，她可不想再自讨没趣。
“姐，楚城生人勿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见他腿就软，越怕他就越喜欢他，越喜欢他就越怕他……”
贺筝娇痴的模样真好看呀，她是女的都挪不开眼。
“你当楚城是唐僧肉啊，又爱又怕？”
江舟打趣。
“我就是这么不争气啊，每天满脑子都是他，姐帮我给他，回头请你吃饭。”
贺筝面若桃花，眉目含情。
“你们小年轻的事儿我掺乎不好，再说我听楚城说，他有女朋友了，也是法医，好像是他大学同学。”
江舟真不忍心打击她，可是吃一堑长一智，她真不想招惹楚城了。
楚城这段时间帮她大忙了，救命之恩形同再造，她可不能恩将仇报、乱点鸳鸯谱。
“姐，求求你了嘛。他只要没领证结婚，我就有希望。”
贺筝不由分说，把票塞到她手里，“拜托姐了，姐最好了。”
薄薄一张镀金卡，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沉甸甸的。
“好吧。就这一次噢，他去不去是他的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帮上忙。”
江舟只好勉为其难。
贺筝笑逐颜开，风摆杨柳般回办公室去了。
看着贺筝窈窕的背影，江舟不由疑惑，楚城的女朋友到底好到什么程度，让他对贺筝这样的优质官二代熟视无睹？
年轻人的世界看不懂。
江舟端详着那张卡，正发愁怎么给楚城，手机来信息了。
楚城：明天我出差，你不请客？
江舟：你自己去多危险，怎么不让鲁队派个人跟你一起？
楚城：除了你，别人我嫌烦。快说，请不请客。
江舟：请。家里家外，你挑。
楚城发来个胜利的手势：别累着你，去幸福门吧。
江舟：行。
幸福门是最热门的网红打卡地，也是本市最富盛名的餐厅，里面装修唯美豪华。
江舟曾经带着安安去过一次，安安当时像进入童话世界的小公主，一路惊叹欢呼……
那里有江舟不敢触及的幸福回忆。
如果不是楚城，她不会再去那里。
幸福门，这么美好的名字承载着美好的祈盼。
此后经年，身处“魔境幻界”，她的祈盼应该是什么？
江舟润湿的视线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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