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拉着他的手走进大厅。
她骄傲地看着四周众人,道:“这就是我找的男人,有什么事儿你们别冲着我,冲着他去。”
她大摇大摆坐了下来,一副得意的模样。
而无数道目光,就齐聚在周元身上。
换其他人,估计都受不了这个压力,双腿发软了。
周元则是挺直了背,作揖势礼道:“孙婿见过姥爷,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曲授源皮笑肉不笑,咧嘴道:“孙婿?谁给你那么大胆子,自称是孙婿啊?有父母之命吗?有媒妁之言吗?周元,你别忘了你还是朝廷钦犯!”
周元也不尴尬,搓了搓手,道:“这不就是来征求姥爷的意见了么,程序什么的,走起来很容易的,关键是感情到位了。”
曲授源道:“谁跟你感情到位了?我们曲家世代公卿,老夫也曾出任内阁首辅,你一个钦犯,也敢曲娶我的孙女儿?”
周元道:“钦犯只是暂时的,等晚辈官复原职,那就是少年侯爷啊。”
曲授源哼道:“你倒是会打算盘,只可惜你已有正妻,你的岳父赵诚,还曾专门拜访过老夫呢,莫非你要我家曲灵做妾!”
周元连忙道:“不不不!众所周知,我爷爷生了好几个儿子,只剩下我爹这个独苗活着。”
“我作为周家单传,如今家大业大,自然是要兼祧的。”
曲授源指着周元的头就到:“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兼祧?那得陛下的旨意才有用!”
“周元,你与我家曲灵相识,老夫不愿为难你,否则此刻便要抓你见官。”
“但你也要知趣,赶紧走,别想把我曲府拖下水。”
对方直接摊牌了。
周元也不客气了,而是看向曲灵。
曲灵则是摊手道:“我都说了,你爱怎样怎样,我都支持你。”
“好。”
周元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曲授源,眯眼道:“拖曲家下水?曲老爷子,你曲家世代公卿没错,但也是世受皇恩,若非如此,你才学何以施展?你威望何以至今?”
“如今大晋江山倾颓,国事不振,你莫非还想如以前那般,明哲保身?”
“你以为如今还有明哲保身的余地吗?若大晋胜,则继续世代公卿,若东虏胜,则俯首称臣?想得倒是乐观!”
曲授源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周元竟说出这等没有尊卑的无礼之语。
他颤声道:“你、你在教训老夫?”
周元道:“不算是教训,算是提醒你。”
“曲灵与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已把曲家当成自己的家,曲家的命运我自然要干预。”
“如今大晋急需曲家助力,然曲家没有只有小家之得失,而无大国之荣辱,为保富贵,不愿为国效力,将来清算之时,轻则抄家,重则流放。”
曲授源大怒道:“竖子!老夫做官之时!你还不晓得在哪里呢!这些道理我需要你来教?”
“我曲家自然愿为大晋付出一切,但却绝不与尔钦犯为伍!”
周元道:“曲老爷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是不是钦犯,你还能不知道吗?”
“坦诚地说,福王最多还能坚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就算陛下不回京,他这个摄政王也当不下去了。”
“届时,周元将扛起家国大任,与东虏决一死战。”
“成则封公,败则入土,大丈夫无非如此。”
“曲家如今想要骑墙是不可能了,晚辈就斗胆问一句,曲家是站福王,还是站陛下。”
最后一句话,如同攻心了。
这是曲家如今最怕面对的问题。
站陛下,但谁知道陛下伤势如何,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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