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在翌日凌晨醒来,趴在床边睡觉的沈皓月感知到有人抚摸她的头,还以为在做梦,恍然惊起。
“祖母,你醒了?”沈皓月笑着眼角溢出泪。
在房中打盹的下人都听道沈皓月的话,按照主子的吩咐,跑出去各处通知。
顾谚和李君歌先到,萧氏、月氏后脚到。
沈皓月拿着小勺子给老太君喂水,一勺本就小,几乎全数都留下嘴角,微末一两滴能进老太君嘴里,反复数次,老太君干渴的嗓子才好些,能开口说话。
月氏替老太君把脉完,预料之中的脉象,她只叹这世间奇迹太少,走到离床远一些的萧氏身边,轻声道:“有什么话要同老太君说的,都说了吧。”
老太君意识渐渐清楚,大抵也知道自个的状况,望向床边几人,粗重地调整气息,声音虚弱道:“顾谚……君歌……我有……有话跟你们说……”
周身都剧烈疼痛,老太君连说话都无法成句。
萧氏和沈皓月都能明白老太君的意思,除了顾谚和李君歌,都去外头等着。
“君歌……”老太君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对抱住她的李君歌道,“你是大将军府的女儿,不可再掉眼泪。”
李君歌抹去眼泪,直起身子坐在床边,望着老太君,“祖母,他们说李家军没了。”
老太君犹如空洞的双眼泛出泪花,“终究……没能避免,”她的目光落在李君歌身上,“祖母对不住你,把你送进了那牢笼,还没能为你和昳儿保住家。”
“祖母没有对不住我,是我愿意嫁给太子的,祖母你努力好起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祖母……”李君歌又没忍住落泪,抬手赶紧擦掉,可眼泪好像开了闸一样不断。
顾谚从衣襟中掏出手帕,上前下意识为李君歌擦眼泪,手到李君歌面前停滞了,收回一些,将帕子放在李君歌坐的床边。
老太君睇向顾谚,当年她收留他,又给他引荐良师,算是于他有恩德,他亦念大将军府的恩情,她入长安城,他一直为她出谋划策,同圣上周旋,保留李家军,甚至为还恩情,斩断对君歌的心思,没想到最后还是站在了圣上那边,隐瞒了她。
“老身知道,你亦身不由己,无力左右天意,老身不怪你,只要你答应一件事,”老太君看向李君歌,“从今以后,你要护佑君歌。”
“顾谚立誓,护佑君歌,哪怕以命换命。”顾谚郑重接下老太君的嘱托。
李君歌紧握住老太君的手,哭道:“祖母,祖母不要把君歌交给别人,君歌不要顾谚保护,祖母你好起来,好不好?”
老太君心疼地叹气,“傻孩子,祖母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是祖母不好,从前为你选错了,以后你就按自己的想要的来,不要像祖母一样,被身份和执念所累。”
圣上赐婚李君歌和太子时,她虽心疼孙女,几番为孙女拒婚,可想到圣上斥责之词,‘太子是未来国君,大将军府难不成生了不臣之心?’为圣上不猜忌大将军府,为拉拢太子得李家军长存,她最终妥协了,如今依旧落得这个结局。
老太君悔恨,“君歌,以后不要为大将军府和李家军困住,祖母只希望如在云中郡一样单纯快乐。”
李君歌哭得不能自已,还是老太君和顾谚一起劝着,才出去等着,沈皓月进屋同老太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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