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高一路被百姓们喊打喊杀，又咒又骂，可他感觉不到石头砸在身上的痛，也听不见那难听的骂言。
他像是突然的跟外界都隔绝了一样。
而王爷有意为之。
领头带着后面的囚车，来回游街三次。
每一次，街边的百姓情绪都特别的愤怒，有仇的没仇的全部都一样。
有仇的人自然是恨。
没仇的人他们有一种被人蒙蔽了多年的感觉，又听着周围的人说着林志高做过的那些事。
那被激起来的愤怒，一点都不少。
特意找白芷易容过的玉树凤，此时跟白芷、商陆、玉树堂一起站在人群中。
白芷一直牵着她的手。
玉树凤看着囚车里那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已经看不出原来意气风发模样的林志高。
心里的感觉特别的复杂。
反正她说不出来。
想笑，也想哭！
可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作为百姓的骂声，那些喊冤的声音，就像浪潮一样朝玉树凤涌过来。
一浪一浪的拍打着她的耳膜，一声比一声清晰。
这个就是因为她而供养起来的知县，他们玉家帮助他坐上的那个位置，可受苦的却是这些百姓。
当然，他们玉家也没有落到好处。
玉树凤突然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识人不清，不是她的任性，那林志高是不是就坐不到那个位置，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有冤屈而无处申？
白芷扭头看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
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放弃的。
不要怪自己，他要走的路，从来都是他一个人选择的，跟你没有关系。
今天，他该为他做过的孽，画一个记号了。”
玉树凤扭头看向白芷，眼中渐渐的染上水气。
她什么都没说，可白芷她懂。
玉树凤点点头。
白芷暗松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往菜场那边走去。”
“好！”
越往那边走人就越多，挤都挤不过去。
小雅和胡七艰难的在前面挤着，后面四人跟上。
玉树堂护着玉树凤，商陆护着白芷。
“大公子，姑娘，前面真的走不了了。”
离菜场那边还有十几米，但人是真的塞着走不动道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商陆，这里。”
商陆抬头看去，只见商陆的同窗李思吉等人站在窗前往下看，热情的朝他们招手。
商陆点点头，再看下其他人。
“走吧，我们上去。”
这里是书斋，李思吉就在这里做账房，而这个书斋是另一个同窗柳松家里开的。
小二出来开门，把他们迎了进去，立刻又把门关上。
今天书斋不开门。
一楼和二楼都空荡荡的。
进了门，满屋的书香和墨香味。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
这味道挺好闻的。
六人随着小二上了二楼，二楼分了很多雅间，柳松他们一起出来。
看到同行的有一个命生的姑娘。
玉树堂大家都是认识的，毕竟玉家在瑞县也很有名，虽然玉树堂不走仕途，但也是上过书院的人。
“各位好！”
柳松看向商陆，“商陆，有几位姑娘在，我们这里一帮男的，不太方便。
不如请三位姑娘到旁边这一间休息，站在窗前往那边看，视线也是特别的好。”
白芷朝他拱手，“那就多谢了。”
柳松点点头，看了一眼小二。
小二立刻领着她们去隔壁雅间，“三位姑娘请坐，我这就去跟三位沏茶，端些点心过来。”
“有劳了！”
“白大夫客气了。”
小二出去后，玉树凤就说道：“在我们县里，现在恐怕无人不识白大夫。”
小雅一脸自豪：“那是自然。我家姑娘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向我家姑娘打招呼。
我家姑娘现在都不敢去菜场买菜，去一次，那就得被人团团围着。
这位大叔要给一把青菜，那位大婶要给一只鸡。
那位大爷要给一篮子鸡蛋，那位大娘要给一条鱼……
反正呀，反正他们围着要给东西。
而且怎么也不愿意收钱。
都是先把东西提回去，我回头再把钱给他们补上。
我可是把钱丢下就跑，就怕自己跑慢了被追上来。”
小雅说着这些趣事，脸上满是笑容。
玉树凤想象着那时的情景，也忍不住的笑。
“小芷做了这么多好事，大家都知道。”听着外面那些骂林志高的声音。
玉树凤又道：“那些做坏事的，迟早也是被人骂。”
小雅不安的看向白芷，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引起了玉树凤的伤心处。
白芷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雅过去开门，小二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
把东西放下，又匆匆出去了。
没过多久，又给她们送了三个千里望过来。
白芷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望远镜，一时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倒是小雅已经拿在手中向他们两人介绍。
“这个叫千里望，咱们现在离菜场门口远，但是咱们这个位置好呀。
拿着这个千里望站在窗边，咱们就能看清楚那边的一举一动。
来来来！
咱们先试一下。
我教你们怎么用。”
白芷和玉树凤拿着千里望走到窗前，旁边传来了李思吉的声音。
“白大夫。”
白芷扭头看去，只见他们那些男的站成了一排，也是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千里望。
看样子为了今天站在这里能看清那边的情况，柳松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白芷朝他们点头致意。
小雅拿着千里望，一边讲解，一边教白芷和玉树凤。
这个东西挺简单的。
基本不用写。
讲清楚了大概也就知道了。
三人站成一排，拿着千里望往那边看。
商陆和玉树堂紧盯着这边。
柳松他们以为易容后的玉树凤是玉树堂的心上人，还笑着调侃了几句。
玉树堂瞪他们一眼，“你们可别开这种玩笑，那是我家表姐，我家表姐已经定亲。”
学子们赶紧的说了声抱歉。
玉树堂摆摆手，也没跟他们计较。
说玉树凤订了亲，也是怕招惹来什么不太好的事，干脆就说玉树凤名花有主，这样就省事了。
就跟白芷一样。
大家都知道白芷是商陆的，谁还会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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