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激辩
说话间，夜湛已从外边走了进来。
拱手说道：“参见皇上！”
夜景煜蹙眉道：“不必多礼，皇叔匆匆入宫，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臣办事不利，并未抓到阿狮兰的党羽，阿丑也已有一个日夜未回丞相府，想是知道身份泄露，已经逃了。若精通易容的王顺还在阿狮兰身边，想抓他恐怕会很难。”
夜湛眉眼低垂，一脸惭愧。
夜景煜瞬间明了。
“皇叔的意思是，他们会伪装成其他人的样子？”听到这话，殷青璇也皱了皱眉。
若是这样一来，确实很难抓捕。
若是不能尽快除掉阿狮兰，众人都会有危险。
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防范再严，也难免会有疏忽。
思量间，就听夜湛说道：“正是如此。”
夜景煜不由捏住了鼻梁，心中的烦闷有多了几分。
眼见他愁眉不展，殷青璇犹豫了一下道：“臣妾可出宫引阿狮兰上钩，他一直想利用我大哥的面皮，若是见我出现，定然会现身见面。”
对此，她很笃定。
毕竟阿狮兰说过喜欢她，还说要将她送回江乌。
“不行，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未必会如以前一样愿意见你。”
夜景煜当场拒绝，他实在不想殷青璇在去犯险。
殷青璇将孩子交给了云彩，示意她们先出去。
几人走后，她才说道：“臣妾也是大周的一份子，既然生在大周，就该为大周百姓做些事，若是再任由阿狮兰继续逍遥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朝廷命官被刺，如今已经是人心惶惶，若不尽快稳定局势，恐生变故，还请皇上早日定夺。”
听着殷青璇铿锵的话语，夜景煜不由心头澎湃。
一个女子尚能如此爱国爱家，那些大臣们却在勾心斗角，各怀鬼胎。
两相对比，他对殷青璇喜爱之余，不禁又多了几分敬佩。夜湛也朝殷青璇看了一眼，此女胆识过人，胸怀仁爱，与他这个侄儿，当算是天作之合。
只是每每看到这张脸，心中都会生出一股隐隐的痛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低缓的说道：“若是真无他法，咱们也只能冒险一试，如今敌暗我明，若他们将视线放在朝臣身上，确实防不胜防。”
夜景煜眉心紧拧，没有说话。
国家若需要一个女人去护持，他这个君主当的岂不是太失败了。
殷青璇又说道：“如今事出紧急，还望皇上早点做出决断，臣妾可以保证，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回宫。”
她有空间这个强大的金手指，逃生根本不成问题。
夜景煜却不愿再让她置身于险地。他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既然他们想刺杀朕，那便由朕亲自出宫。”
“皇上！”
两人同时喊了一声。
殷青璇急道：“皇上重伤未愈，怎可随意出宫，皇上乃一国的君主，若是真出了差池，这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皇上若不在了，我们母子还有活路了吗？”
夜湛随后说道：“瑶妃娘娘言之有理，皇上应知太后与夜景耀的野心，若是皇上有事，夜景耀必会是即位之人，届时，曌儿的存在便名不正言不顺，皇上当知会是什么后果。”
夜景煜哼道：“那朕这就传令，立曌儿为太子。”
殷青璇无奈的说道：“如今臣妾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若此时立太子，定然会让人诟病，皇上乃一代明君，切不可因为此事而乱了方寸。”
殷青璇虽然很想让曌儿当太子，但是她也清楚，夜景煜是不愿让她涉险，才出此下策。
人都是有心的，即便她对夜景煜心有企图，却不能无视他对自己的心意，自然也不愿夜景煜因她而陷入众矢之的。
夜景煜不由扶住了额头，声音里带了些许烦躁。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你就想让朕坐在宫中，为你担心断肠吗？”
夜湛躬身说道：“臣会负责保护瑶妃娘娘的安全。”
夜景煜转过身，冷声问道：“皇叔与我皆是堂堂七尺男儿，却需靠一个女子才能揪出细作，就不觉得羞耻？”
殷青璇轻笑了一声道：“臣妾本以为皇上是个英明的君主，与那些俗人不一样，不想皇上竟也如此轻视世间的女子，请恕臣妾斗胆，敢问若无女子，何来的皇上？女子怀胎十月要经受多少痛苦，生孩子更是一生最大的鬼门关，这些尚且不怕，又何惧其他。”
夜景煜微微一愕，他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殷青璇又说道：“臣妾虽然是女子，却先是大周的百姓，后才是皇上妃子，若大周被人如此渗透，国将不国，到那时，又何来的皇上与后宫，臣妾所做并非只是为了皇上，更是为了大周百姓，一旦朝廷生乱，江乌必然会踏破潼谷关，且臣妾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宫中不但有曌儿，还有皇上！”
此时的她，依然穿着男装，白皙的脸上未施任何粉黛，一双杏眼坚定有神，犹如风中的亭亭玉立的玉兰，柔弱之中，却又透着无可匹敌的坚韧。
夜景煜忽然被这双眼睛给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从来都未见过如此坚毅的眼眸，温柔，强大，从她眼中映出的，并非是小情小爱，而是天下的苍生！
修长的手指慢慢并拢，骨节之间发出了一阵噼啪的摩擦声。
许久，他转向了夜湛。
“皇叔当真可以保证璇儿的安全？”
夜湛一撩袍子，单膝跪下。
“臣愿立下军令状，誓死保证瑶妃娘娘的安全。”
“好，那朕……便允了，让璇儿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宫。”
殷青璇心头一喜，躬身说道：“多谢皇上。”
夜景煜忽然有种无力之感，他缓缓坐到了椅子上。“起来吧，朕累了，你们都退下。”
“是，臣妾告退。”
“臣告退。”
出了承天殿，夜湛不由说道：“多谢瑶妃娘娘愿为此事涉险，本王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殷青璇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这只是每个大周百姓都会做的事情罢了，王爷慢走，本宫这便回金梧宫了。”
夜湛点了点头，目送殷青璇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无声一叹，快步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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