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给姜侧妃的,另一份自是给小皇孙的。
小团儿觉得,瑶尘轩变了。
除了娘亲,好多,好多都不一样了。
可至于是从什么时候不同的,他想了半天,好似是……那日在大房子里。
好大的房子。
娘亲说那是殿。
又是有好多的陌生人。
他皆是未曾见过,更未曾见过一个房子能装得下那般多的人。
还有两个人冲他笑的,喜欢他地抱了他。
夸了他好多句。
除了母亲,极少有人夸他,皆是叫他懂事些,再懂事些。而那两个阿翁阿婆,夸了他好多,夸他生得好,夸他聪慧机智,夸他是最好的……定是同母亲一样喜欢。
他很聪明的,察觉到了他们喜欢自己。
也喜欢他们……
极少有人喜爱他,不嫌弃他,他自是要感谢他们,让他们抱的。
他本是以为,那一日过去了便不会再有了。
可为何,现如今多了好多……好多喜欢他的?
很高很高的太子。
好像,也喜欢他了,这几日,日日都抱他,陪他写字,看书。
他如今定是极喜欢他才会如此。
娘亲果然没骗他。
没人不喜欢他。
可今日,七婆子说,太子是他的父亲,他当叫太子为父王的……
他怎么会有父亲。
他哪里有父亲……
小团儿坐立不安地看着,旁边正检阅他字帖的太子,时不时局促地揪着面前衣裳,偷看了男人好几眼。
周玄绎也是发现了小团儿局促不安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字帖,将一旁的孩子一把搂入了怀里。
低头,鼓了鼓小人儿的额头:“怎么了?可是累了?”
小团儿乖巧地摇头,大眼睛冲着周玄绎眨了眨:“暻儿不累。”
周玄绎极其有耐心地继续道:“那暻儿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事要同我说的?”
小团儿又是摇了摇头,可想到了什么,却是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弄得小脸通红,不好意思了起来。
周玄绎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心中软得说不出一句重话:“皆可同我说,无须拘束。”
小团儿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高大男人,捏着男人的衣裳,小脚蹬了蹬,垂下了眸。
“七婆婆说,说,小团儿当叫你父王。”
说罢,小团儿就是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害羞般地钻入了男人的怀里。
周玄绎身子一僵,眸子深不可测地望着怀里的小小一团。
嗓音微哑:“你可想,可想让我当你的父王?”
本是以为小团儿又是会逃避,或是害羞,可在周玄绎话音落后,就是听到小家伙的声音:“想!”
只见那小家伙探出了脑袋,揪着他的衣袖,满眼期待且认真地看着他:“暻儿也想像芯儿郡主一样有父王,父王,是可是保护娘亲和暻儿的,暻儿不想当没人要的孽子,野孩子。”
“你真的?真的是暻儿的父亲吗?”
周玄绎鼻尖微涩,低头,用此生最为温柔耐心的声音开口说道:“你姓周,为大昊皇姓,为孤的长子,周彦暻为你之名,我自然是你的父亲,你的父王。”
“也会保护你和你的娘亲。”
“从今往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伤害你们……可好?”
“是父王,弄丢了你,你可愿……原谅父王?”
小团儿哭了。
这次却是不同以往,他是哭出了声来,不似从前在母亲怀里忍着哭泣,不肯发出声的模样。
他此时哭起来,便是无论何人听了恐怕都是心疼不已的。
更是弄得抱着他的父王储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姜浓也是从外头闻声过来。
自小团儿会说话以来,何时这般哭过。
她听的,自是整个心都是跟着揪了起来。
把小团儿从周玄绎怀里夺了过来,低声安抚着。
“不哭,不哭,娘亲在呢……”
可显然,小家伙此刻哭得正起劲,正委屈,便是丝毫听不进旁人的话。
姜浓蹙眉看向了这边手忙脚乱,罪魁祸首男人,顾不得其他地质问道。
“小团儿为何哭?”
周玄绎面色十分的局促,沉声道:“我告诉了他,我是他的父亲。”
姜浓呼吸微紧,低头用帕子给小团儿擦着小脸上的泪,鼻尖也是酸涩不已:“皆是你的错,他哪里知道自己会有父亲的,当是被你吓到了。”
周玄绎呼吸也是凌乱,看着眼睛皆是红了眼的女子二人,心口更是成了乱麻:“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这般急,同他说这些的。”
姜浓:“自都是你的错……”
小团儿今日是哭得可怜。
哭累了才是停下来,缩在母亲怀里,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站在一旁一直看他的男人。
被发现了,便是赶紧缩了回去,回到了娘亲怀里头躲着。
到了用膳时,小团儿仍旧在娘亲怀里头,吸着小鼻子。
“侧妃当心身子,让奴婢抱一会儿吧。”一旁的云芝不安地问。
姜浓一口回绝,搂着小团儿更紧了些,安抚地摸了摸小团儿的脸,直接无视了那边目光灼灼,跟木头一样浑身僵硬的男子,低声哄着怀里的小家伙。
“娘亲在,会保护小团儿的……”
不久后,小人儿却探出了头,又看了一眼那边高大的身子,便是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可怜巴巴软糯地说了一句:“娘亲累,不要娘亲抱。”
姜浓迟疑片刻:“娘亲不累。”
谁料,小团儿竟伸着小手,指了指周玄绎这边,蹭了蹭娘亲的衣裳,用稚嫩而又沙哑的声音道:“他,他来。”
姜浓身子一僵,望着那湿答答,如同琉璃般的大眼睛:“什么?”
小团儿拽着娘亲的手,在娘亲怀里不安地拱了拱:“他,他来,父王来抱抱暻儿。”
稚嫩软糯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
周玄绎和姜浓皆是神情一愣。
还是姜浓最先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瞪了周玄绎一眼。
“抱不抱。”
面色紧绷的周玄绎才是找回了些身体的掌控,当即伸手将姜浓怀里的小家伙搂入了怀里。
虽仍旧是紧绷的面上,却是多了几分无法克制的喜悦疼惜之态:“父王抱。”
小团儿吸了吸小鼻子,趴在父王的怀里,乖乖巧巧的,时不时地看一眼那边的娘亲,自言自语了一声:“不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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