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瑶尘轩就亮起了烛火。
姜浓手脚很是不熟练地帮着身材高大的太子穿着袍子。
虽是跟了太子两个多月之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帮他穿衣。
如此想来,她不是个体贴周到的。
可到底,也不算全是她的错,每次他都是要得她起不了身。
今日,她也是睡不着的。
姜浓虽然动作不熟,周玄绎却是耐心等着她弄好,目光落在女子墨色的发上,她穿了多久,他就瞧了多久。
“殿下,时辰该到了。”
外头是梁公公的催促声。
姜浓身子急地一抖,便是直接从一匣子里头拿出了一墨绿色的香囊,递给了男子。
周玄绎稀奇问了一声:“你做的?”
姜浓听话点头,仰头用纯粹的眸子望着男子,说起了自己做它之时的艰辛:“妾做了好久,被针扎了好几回,妾是觉得好看,殿下您可喜欢?”
周玄绎看着手中被小女子强塞进来的香囊,上头是银丝线勾勒的竹叶,绿底白叶,他倒是从未见过。
“孤喜欢。”
姜浓眼中满满的欣喜,望着男子,双目似藏了外头的星星一般。
“妾棋艺虽不行,做这却是不错,好些人夸我天赋极佳。”
周玄绎眉头低垂,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是极好,可无需你费眼费力去做,宫中有绣娘。”
姜浓怔了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她许久未曾听过这样的话了。
“殿下,可是收拾妥当了?”外头的梁公公硬着头皮,又来了一句。
周玄绎将香囊别在了腰间,深深地看了姜浓一眼,就是大步流星离开了瑶尘轩。
他走远了,回头望了一眼那处院子,才是发现那女子遥遥地站在蔷薇处。
看不清如今的神色。
天色还是暗的。
姜浓送走了那人,就是又褪去了衣裙,到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而不远处太子妃宫中。
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若是伺候得仔细的,当是知晓,太子妃院内,是亮了一夜的烛火。
未曾熄灭过。
只见太子妃的心腹常嬷嬷从外头回来,敞开门。
而屋内的太子妃则是急切地站起了身,问道:“太子可是走了?”
常嬷嬷点头:“娘娘莫急,此时去送殿下还来得及。”
太子妃:“姜浓呢?”
常嬷嬷犹豫片刻道:“姜奉仪送殿下出了瑶尘轩,就又回去歇息了,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竟还睡得着。”
太子妃面色越发难看,她或许是一夜未睡,如今瞧着头发凌乱,眼底是泛着淡淡的青色:“姜浓她有什么好!殿下莫不是眼瞎了不成,我才是他的嫡妻正室,他离去前,不歇在我屋,却是去了那贱人姜浓的院子!”
“在他眼中,我当真不如姜浓吗?”
常嬷嬷也是一脸愁容,不忍地看向主子,轻声说道:“殿下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京都,娘娘又何必置一时之气?”
“殿下离去,往后这东宫便都是太子妃的了,娘娘何愁解不了心中的气。”
太子妃冷笑了一声,眼中含着泪:“嬷嬷你可知他昨日为何来我这里……殿下叫我安分守己,莫要再动什么心思,也不要动什么人……”
“只是同我这个太子妃说了几句话,他便是走了,一路去了瑶尘轩!”
常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上前扶着太子妃:“娘娘莫怕,太子这一去,不知要几年才能归,便是谁知道这院内谁会身子有何病症,皆是不可说的。”
“就是那些犯了错的,娘娘作为东宫之主,也是不可随意包庇,坏了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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