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瞧着,也能看出他这段时日的劳累。
眼底泛青,显露疲态。
那皮肤也比从前黑了些。
而今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
显得风尘仆仆。
当是赶着时辰回来的。
周玄绎也眸子不移地看着姜浓,渐深渐暗,嘴角掀起一抹痞笑, 嗓音低沉。
“如此看着,这段时日,可有想过孤?”
这一句问的,直接将姜浓弄得耳朵赤红。
一回来便这般不正经。
还是在小团儿面前。
“想,小团儿想父王。”
这边被姜浓牵着的小团儿眨巴着大眼睛,仰着脑袋,声音响亮地回答。
似生怕他父王听不到似的,声音洪亮又来了一句:“可想父王了。”
姜浓:“是,小团儿最想了。”
小团儿:“嗯!嗯!娘亲给小团儿做证。”
周玄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见膳食要好一番功夫,姜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周玄绎如今风尘仆仆的一身,迟疑片刻,对外头人吩咐道。
“备好热水?”
随后,姜浓才问周玄绎:“可要先沐浴一番?”
周玄绎身子一僵,朝姜浓这里走了一步:“……你嫌弃孤脏?”
姜浓不承认也不否定。
移开脸,推了推他:“你不是最爱洁的,我也是怕你不舒坦。”
周玄绎对这句话显然并不太满意。
不过他也嫌弃自己这一身,转而出了屋,去沐浴去了。
小团儿却似个小尾巴一般,跟在他父王的身后,拉着他父王的衣裳道:“小团儿给父王洗。”
周玄绎:“……不用。”
小团儿:“小团儿会洗的,都会给小弘儿洗了。”
周玄绎:“……那也不用。”
小团儿:“那父王给小团儿洗。”
周玄绎:“……好吧。”
姜浓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命人备膳。
犹豫了片刻,还是命人准备了剃须用的刀。
他如今胡须都生出来了,虽不长,可最扎人。
那东西,留在他身上不合适。
她不喜欢。
就要剃了。
省得自己受苦。
她和小团儿小弘儿都用过膳了。
只备了周玄绎的膳食。
周玄绎也未曾迟疑,将准备的膳食吃了个大概。
他吃得有些急。
比从前用膳的速度更快些,不知的还以为他有要紧的公务去做。
小团儿趴在桌子上,看父王吃饭吃得香。
忍不住也向父王讨要一口。
一口下去。
他品了品,觉得滋味一样,也就无甚兴趣了。
趴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很快便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姜浓先把小团儿抱了起来,放在了一直呼呼大睡的小弘儿旁边。
两个小家伙睡姿都不错。
睡着时但凡是什么姿势。
睡醒如无意外还是那个姿势。
这一点,两个小家伙皆和她这个母亲不像。
她是个爱动的。
和她不像,应当就是和周玄绎相似。
安顿好了两个小家伙。
她才转身看向了周玄绎。
只见周玄绎已然是吃完膳食起身了,瞧着模样还仔细漱过口,眸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眸中神色。
显然别有深意。
姜浓只当没看到。
朝他招了招手。
站到了那软榻一侧。
周玄绎毫不犹豫,当即走了过来。
离得她很近。
整个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低声开口:“你方才还未曾回答我。”
姜浓只装迷糊,表示自己不知周玄绎说的是什么事。
没等他再开口问。
主动揽起了他的胳膊。
意思让他躺在那软榻上。
“我给你刮胡须。”
周玄绎一愣,显然没想到她是这意思。
“你会吗?”
姜浓抿了抿嘴:“那让梁公公帮你弄,或是你自己弄?”
周玄绎毫不迟疑,迅速躺在了软榻上。
头对着姜浓。
规规整整躺好了。
“来吧。”
姜浓的确未曾给人弄过。
可她是个仔细的人。
见过旁人弄。
或许她弄得不快。
但绝对不会弄伤周玄绎的。
姜浓迟疑片刻,还真的俯身,抚着他有些扎手的下颌弄了起来。
也不管他的眼睛是如何看她的。
总归,她的眼中只有那看起来扎人,摸起来更扎人的胡须。
“这般嫌弃,非要弄干净?”他明知故问。
姜浓眸子剜了他一眼:“殿下,你再说话,嘴上便要留疤了。”
只听到周玄绎的轻笑声。
不过显然,他看出了姜浓有些许紧张,还当真未曾再开口。
姜浓动作慢,却刮得很好。
而今再去看周玄绎,瞧着年轻利索了好些。
而今他的脸是比从前糙了些,还黑了些。
恐怕他有一日打仗回来后,怕是会更糙。
“你那是什么眼神?”周玄绎忽然一问。
姜浓:“……殿下黑了。”
周玄绎:“……我是男子,不在乎黑不黑的。”
姜浓:“脸也糙了。”
周玄绎:“……”
只见周玄绎起身,拿走了姜浓手里的刀,搁在了一侧。
一把就揽住了姜浓的腰肢。
有些威胁道:“孤就是再糙,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姜浓竟一下子就理解了周玄绎话中的深意。
白皙的脸颊爆红。
推开了周玄绎,说了一句:“妾要沐浴,殿下快瞧瞧小团儿和小弘儿吧,若是你征战归来,他们两个便不是这个样了。”
说罢,姜浓就去了隔间沐浴。
刚将衣衫半褪。
就听到了门咯吱开合的声音。
有丫头伺候,开门递温水也正常。
可这一回,声音却不同。
这般直接推开来,步伐稳,力道重。
想来必然是个力气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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