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都是假的
“你骗我，你骗我！”
舒窈仿佛接受不了打击，她趴在地上，目光呆滞，嘴中喃喃自语，时哭时笑，活脱脱一个失了心智的女人。
陆婉芸移开踩着她指尖的脚，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面上怜悯与快意交织丛生，竟隐隐也有几分癫狂之感。
“小姐？”
馨雪心头发紧，只怕自家小姐被舒窈影响，也跟着发疯。倒不是怕别的，就怕她自个儿伤到自个儿。
陆婉芸却没应她，自顾自的捡起那掉落在地的匕首，就着烛光好生端详一番，又随意的捏着舒窈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在其脸上刻下一条蜿蜒曲折的痕迹。
“陆婉芸！你放开我！你不得好死！我的脸，我的脸！”
“啊！——”
女人凄厉的喊叫声在夜里尤为刺耳，可外头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处与世隔绝，再是如何护国寺里的人都无法察觉。
鲜血滴落在地板，慢慢汇聚成细小河流，染红陆婉芸的鞋底。
看着舒窈那从眉首斜着划拉到嘴角的伤痕，陆婉芸笑的越发畅快。
“你的脸是脸，旁人的就不是了？”陆婉芸面若观音，眼有怜悯，手下却毫不留情，“舒窈啊舒窈，你当初接着云胤耀的宠爱，毁了多少女子的面容？你还记得么？”
“你胡说！”
舒窈自然不认，分明是那些女人勾引她的耀郎，她不过小惩大诫，能怪她吗？也就是陆婉芸转了性子，否则她也定会让陆婉芸的脸溃烂的无法见人！
此时的舒窈自然不知，上辈子她也这样做过，只是被陆婉芸阴差阳错的避开而已。
夹杂着痛呼的疯狂叫喊和恶毒咒骂越发猖獗，陆婉芸却面无异色，只安静的看着地上这狼狈又可笑的女子。
良久，她似乎是看累了，困倦的摆摆手，窗外随即有一丝响动，而后正门便入了两个男子。
一人是燕鹫，一人则是，舒窈往日的‘夫君’。
“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杀了她。”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让舒窈心头发毛，忍不住回头看去。
可她被凳子卡的死死的，连带着脖子也没法转动，只能在余光中看着那月白色衣袍越来越近。
“好歹是你的旧情人，多少给你几分脸面。”陆婉芸哼笑，“在外头等了这么久，怕是心疼坏了吧？”
男人终于站在了舒窈的跟前，也终于让舒窈看清了他的面容。
“鬼！有鬼！”
舒窈惊叫起来，扑腾的更加厉害。
而陆婉芸几人却连半分眼神都不愿给她，只用眼神交流。而后仿佛达成了一致，才缓缓看向地上这狼狈不堪的舒妃娘娘。
“哪里来的鬼？这不是您的夫君么？”陆婉芸越发愉悦，“舒妃娘娘莫不是癔症发了？”
舒窈似乎被刺激的狠了，她直勾勾的盯着云墨骁看了半晌，连脸上的伤都顾忌不上。许久后，她喃喃自语：“你，你不是......”
“不是死了？”陆婉芸好心的接过舒窈的话，“还是在出征的时候，喝了你亲手递去的慢性毒药，最后在战场上‘战死’的，对吗？”
舒窈瞪大了眼，一直在受身体和心灵双重刺激的她仿佛看见了救星：“夫君，夫君救我，陆婉芸心思歹毒，我从未害你，更不知道什么慢性毒药！”
“夫君，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一往情深吗？”
此言说的含情脉脉，与云墨骁‘死前’的情景没什么区别。只是那时候的云墨骁会尽数全收，接着面色平常的给她好些金银首饰，绸缎布匹，可谓有求必应。
而那也是舒窈如今见了云墨骁还活着后，还能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缘由。
是了，当初满国皆知，战神英亲王爱慕青 楼女子，二人感情可歌可泣，令人艳羡。英亲王更是将王妃视若明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如何不是真心偏爱呢？
可此时的云墨骁却神色冷淡，眼底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真恶心。”
“若非因你穿着水红色裙袂的模样和卿卿有几分形似，本王岂会将你接入府中？”不留情面的话语越发冰冷，“一个青 楼女子，也妄图沾染明月之晖？”
“不！不可能！夫君！是我啊！我是窈儿！你八抬大轿娶回去的窈儿！”舒窈挣扎的越发厉害，眼中的不敢相信越发浓烈，“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你——”
“够了。”云墨骁眼底冷漠越甚，“云胤耀让你来勾引本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旋即，云墨骁看向陆婉芸，眉眼中的冷漠如寒冰消融，快速退去，“卿卿，我只是将计就计，不曾对她有片刻动心。”
陆婉芸微愣，后眉头微扬。
她险些也信了云墨骁这话了。
不过既然云墨骁有意如此，陆婉芸也乐得顺着他：“英亲王，咱们的舒妃娘娘对你似乎还余情未了呢，不知这事儿若让皇上知道，又会如何？”
“水性杨花之女，自是会被厌弃。”
三言两语，便让舒窈面容狰狞。她再是蠢笨，此时也意识到从一开始就是都是假的！
“云墨骁你怎么敢骗我！”
陆婉芸懒得再听舒窈无能狂怒，只睨了眼云墨骁，道：“英亲王，余下的事情按着你的意思办。”
云墨骁笑着应下，略一抬手，燕鹫就将人拖走。
而他自己则深深的看了眼陆婉芸，随之而去。
见着依旧不肯放弃、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之事的舒窈，云墨骁终是没了耐心。
他微微勾唇，压低了声音，似有怜悯：“当初着水红色衣衫跳舞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舒窈，卿卿才是前面那个。”
舒窈双目欲眦，她当然知道云墨骁是什么意思。
当初正因为她穿了水红色的衣衫在树下舞了一曲，才和云墨骁一眼定情。如今云墨骁这话却依然颠覆她的认知。
她一直认为是陆婉芸学了自己一曲红袖舞，才让云胤耀松口成为皇后。
可如今......
替身竟然是她自己么？！
“不——”
“唔唔唔......”
舒窈才发出一个音节，就在云墨骁的示意下被燕鹫堵了嘴，只能发出零碎的声响。
“嘘。”云墨骁笑了起来，“可不能让卿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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