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御书房。
向大昌皇帝行过礼的永康和霍幼楠,低头站在龙案前。
“都坐吧!”
大昌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九儿子和刚成婚不久的儿媳。
“谢父皇!”
永康拉着霍幼楠的手,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今日过来,何事?”
大昌皇帝似乎意料到了什么?再也没有张口就骂永康来烦他的那些话。
“儿臣……”
永康吞吐一阵,稳了稳神,又道:“儿臣马上就要去边关了,也没什么事,只是心里放心不下……”
“哦!”
这话,让大昌皇帝一怔,放下手里书卷,缓缓转过头来,和悦说道:“你有何放心不下的?放心不下你那座宅子?那些别人又搬不走,留几个下人看着就行!”
“不是!”
永康摇摇头,又道:“儿臣是放心不下父皇你!”
“我?”
大昌皇帝心头一颤,居然脱口就冒出来个“我”字,连“朕”都忘了。
“嗯!”
永康点点头,又道:“儿臣走后,还望父皇莫要生气,父皇的病,就是由盛怒引发,哥哥们要是再惹父皇生气,但父皇你也要看开些,你病了,小九又不在身边……”
卧槽!
这一番煽情,让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老子,平时就像鹰一样的眼睛里,此时有泪花在闪动着。
大昌皇帝摆摆手,制止了永康继续说下去。
“就这些?”
大昌皇帝放下了手,微微一笑。
“嗯!”
永康低下头来,小声又道:“就这些,儿臣再无他事!”
不是说了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吗?
此事怎么不提一下?
霍幼楠伸过手来,暗暗掐了永康的大腿一下,提醒他别忘了说好了的事。
永康疼得一咧嘴,差点就叫了出来。
在告退皇帝老子后,退到门口的永康,突然转过头来,又道:“儿臣还有一事,儿臣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她老人家!”
一直目送着永康二人退下的大昌皇帝,稍稍一愣,思怵片刻,扬扬手,缓缓说道:“去吧,看看她也好,毕竟也是你的长辈!”
出了御书房,来到廊檐外面。
霍幼楠瞪了一眼过来,愠色道:“真是个窝囊废,一见圣上,你吓得把该说的事都忘了,要不是我提醒,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你懂个逑!
永康心里暗骂!
演戏要把握火候,搞不好就演砸了!
但心里骂归骂,嘴上却又说道:“就是,多亏爱妃提醒了,刚才还真差点忘了这茬!”
说完,永康心里又骂上了!
你娘的,你那叫提醒?
老子的腿都被掐青了,那疼劲,不比你挨的那疼松缓!
永康从等候在外面的侍卫手里,接过了那条银色狐皮,霍幼楠手里,也提了一盒狄芳做的桂花糕。
片刻间,就到了宁慈宫。
在皇后娘娘的寝殿,永康和霍幼楠二人,放下各自手里的礼物,上前就拜!
“儿臣见过母后!”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永康的一声“母后”,喊的皇后娘娘原本忧郁的眼里,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快起来,不用如此大礼!”
皇后娘娘赶快起身,亲自把永康和霍幼楠扶了起来。
“儿臣马上就要去雁门关前线,以后就不在皇城了,特来向母后辞行!”
永康落座后,向皇后娘娘说了前来的目的。
霍幼楠也不失时机地说道:“臣妾没什么好的给皇后娘娘,一条狐皮,给皇后娘娘取暖,府上做的点心也不怎么好,拿了一些让你老人家尝尝!”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任何礼物,都是你们的心意,这心意,本宫领了!”
说着,皇后娘娘转头,向候着的两名宫女说道:“快去,给王爷和王妃煮茶,再拿一些新做的柿饼过来!”
目送两名宫女离开,皇后娘娘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神色有些慌张地向永康说道:“我儿为国戍边守土,本宫也没什么贵重东西相赠,这块玉佩,你带在身上,千万不可让他人看到,有机会的话,可以把它给雁门关定国军副统帅吕宁看看,也许吕宁能帮你一点小忙!”
此言一出,永康一阵窒息。
这事,非同小可,看来皇后娘娘对时局那是了然于胸。
永康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茶还没上来,皇后却又说道:“你们尽快离开这里,这是个是非之地,谢谢你们来看本宫,凡事小心!”
听着皇后娘娘话里有话的逐客令,永康拉着霍幼楠的手,即刻起身告辞!
回府路上,霍幼楠憋不住说道:“我觉得皇后娘娘挺可怜的!”
“闭嘴!”
永康面色一沉,沉声怒斥道:“今日此事,万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就是府上你霍家那些人在内,都不许泄露一个字!”
这下,霍幼楠没有犟嘴。
她知道,太子永焱谋反之事,牵扯甚广,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
待回到府上,进了北书房。
永康才掏出那块玉佩,仔细地端起来。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羊脂玉,这种玉,是西疆才有。
玉佩倒也谈不上有何雕工,齐边的一面,是半只花朵。
看那截面,应该是大力掰断后形成的断面。
这种在皇城里并不是很稀罕的物件儿,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却把它深藏在怀中贴身之处?
此物,绝对有它的玄妙之处。
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用意。
“可以的话,把它给定国军副统帅吕宁看看,也许吕宁他能帮你一点小忙!”
永康反复玩味着皇后娘娘的那句话。
定国军,副统帅,吕宁?
难道,这吕宁和皇后娘娘之间,或者是和这块玉佩之间,有何关联不成?
算了,眼下还没离开皇城,考虑这些为时尚早,保管好它,别让丢了就成。
既就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把它当做一个长辈所赠的护身符好了!
“看出什么没?”
静坐在一旁的霍幼楠,伸长了脖子,一脸期待地瞅着永康。
“还真没!”
永康摇摇头,撇嘴道:“也就是块普通的羊脂玉,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具体用意,也许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吧!”
见永康如此坚决,霍幼楠撇撇嘴,倒也再没发任何牢骚出来。
就在这时候,侍卫来禀,四殿下来了。
卧槽!
这个时候,永泰这鳖孙来干什么?
永康一使眼色,霍幼楠就从北书房躲了出去。
“九弟,哦不,王爷!”
永泰一进来书房,就躬身一个大礼。
“四哥,你这是干嘛?”
永康一脸惊奇,赶忙向永泰让座。
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永泰,把胸膛一挺,就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眼看九弟开拔的日子就到了,四哥我总想着过来看看,相处这么久,这你突然一走,还真让四哥我心头够难受的!”
卧槽!
这鸟人!
又跑来演戏了?
还难受?
你他娘的,是难受你被我坑的那些银子吧?
看你鳖孙假惺惺的,又神采飞扬的!
莫非是觉得太子之位已经稳了?
面对永泰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做派,永康也恓惶道:“四哥啊!小弟我也舍不得你啊!到了那边,我也会想四哥的。”
呸!
狗东西,万一你被北凉人杀了!
黄泉路上你也想我?
呸!
真他娘的不吉利。
永泰心里骂着,嘴上又道:“四哥那里还有些好酒,平时也舍不得喝,这边关路上,天气又冷,一路上随时喝上几口,也能暖暖身子!”
“哪!”
刚坐下来的永康,又连忙起身,拱手一礼道:“小弟就谢过四哥了!”
“都准备得如何了?”
永泰一脸关切,探着上身又问。
永康点点头,说道:“基本差不多了,行军路上,除了粮草外,还真没什么要带的!”
“如此甚好!”
永泰站了起来,又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除了粮草,其他的都是累赘!”
说罢,永泰招招手,外面候着的随从们,马上就抬着四坛还没开封的酒进来。
“看看,还没开封的,是四哥我窖藏了多年的好酒!坛口还有我府上的印记的。”
“四哥有心了,谢谢四哥!”
永康再次拱手施礼,向永泰道谢了一番。
尼玛!
给小爷我来这一手?
等着,让你好看!
趁永泰去茅厕出恭的空子,永康的眼睛,紧盯着一只酒坛口上被蜡封了的一处。
拿过火一烤,果然是个细小的洞。
再依次查验另外四坛,坛口都有不被人注意到的小洞被蜡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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