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秋盈好臂力,直接就把永康摁在马鞍上一路狂奔。
肋骨被马鞍硌得生疼的永康张口就骂:“老东西,你敢裹胁皇子?”
“皇子?”
吕秋盈满脸的强横之态,狂笑道:“别他娘的在老夫面前耍皇子身份的尊贵,如果当年没有老子,你们这帮龟孙都不知道在哪讨饭呢!”
“你这是犯上!”
永康咬着牙,被狂奔的马颠得差点吐了。
“犯上?”
吕秋盈又是一脸的不屑,狂叫道:“论战功,你还差得远;论辈分,你是我孙子;在老夫面前,你算哪门子上?”
看来,董庆尧没说错。
这老混蛋,就是个恶霸,一个张狂得把任何人都不放眼里是狂徒。
永康就不明白,京都地面上,怎能由这种人在皇城内外横行霸道?
“你要把本殿下带去哪里?”
毕竟,永康先要搞清楚这老混蛋的目的,不然稀里糊涂被人弄残弄死,岂不是白瞎了这场魂穿的际遇?
“小子,快闭嘴,到地方就知道了!”
吕秋盈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工部设在内城的铸造办。
到了铸造办门口,吕秋盈跳下马来,一手拎过永康的衣领,提着永康就直闯工坊。
永康自魂穿以来,还没如此狼狈过。
好!
今天小爷我不除了你,就枉为赵家皇室的九皇子。
拿定主意,永康就大喊起来:“放开,放开我!”
“哈哈哈!”
吕秋盈一阵放肆的狂笑,大步流星地就走进工坊。
正在工坊里忙碌着的工匠们,一见到吕秋盈进来,顿时都丢下手里的铁钳铁锤,跪在地上高呼:“小的们见过定远公!”
“废物,一群废物!”
吕秋盈把永康往地上一扔,指着为首的一名工匠骂道:“人我带来了,不懂的地方直接问他,要是赶天黑,再打造不出老夫要的九环鬼头刀,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一帮工部铸造办的工匠,怯生生地望向永康。
永康发现,原铁血卫那八人中的两个也在这边,他和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离开了锻造台,就像永康这边挪了过来。
五军都督府那边,派过来的一名佥事,急急进了工坊,高声道:“圣上来了!”
圣上来了?
刚向吕秋盈行过跪礼的工匠们,纷纷走向各自的工位,拿起工具就继续忙活起来。
“他娘的,这哪是宝刀的钢料?”
只有吕秋盈手里拿着一把九环鬼头大刀的半成品,气呼呼地翻看着,丝毫没有因为大昌皇帝的到来而有所收敛。
正发着牢骚的时候,大昌皇帝在焦仁、董庆堂、李嵩和夏士诚的陪同下,前来视察批量锻造银龙斩的进度。
所有的工匠们又放下手里的工具,正欲向大昌皇帝行礼。
“免礼,都干活吧!”
大昌皇帝摆摆手,提前制止了这种繁琐的礼节,当看到吕秋盈的时候,面颊猛然一抖,说道:“定远公不在家享清福,跑这烟熏火燎的地方何干?”
“老臣,见过圣上!”
吕秋盈连手里的半截半成品九环鬼头砍刀都没放下,潦草地向大昌皇帝一礼,然后大咧咧地说道:“听闻圣上得了一把宝刀,正在大量打造,老臣想给自己打一把大砍刀,可这些蠢货们,硬是锻不出好钢来,你说可恨不可恨?”
大昌皇帝面上一紧,随即又笑道:“你急什么?等他们慢慢锻造好了,送你府上不就完了?”
大昌皇帝说着话的同时,眼睛余光一瞥一侧站着的永康,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紧跟在大昌皇帝身后的焦仁,一看吕秋盈在场,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站在工坊的门口立着。
原本已经跨入门槛里面的李嵩和夏士诚,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二人相视一眼,微微摇头。
这些细微变化,当然难逃永康的眼睛。
看来,皇帝老子也是偏向这个老混蛋,眼下只有先激怒这个老家伙,才有机会下手。
“儿臣见过父皇!”
永康隔着眼前的吕秋盈,向大昌皇帝深躬一礼。
“你不在虎贲军,如何出现在此地?”
“回父皇话,儿臣正在跟董都统学习军事,这个老头突然闯进大营,硬把儿臣给裹挟到这里,还让儿臣给他锻造大刀!”
大昌皇帝望了吕秋盈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永康,厉声道:“不得无礼,赶快见过你舅公定远公!”
“舅公?”
永康一愣,摇头道:“儿臣何时又多出了个舅公?”
“儿臣打记事起,就不曾有过什么舅公的,父皇不会弄错了吧!”
永康说完,又补了一句。
这下,吕秋盈的老脸上挂不住了,顿时轻蔑地看向大昌皇帝,嘲讽道:“圣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大胆!”
永康胸膛一挺,指着吕秋盈烂石榴似的酒渣鼻子,破口大骂:“給脸不要的老东西,你敢对我父皇无礼?你欺负我,我忍了,可容不得你在我父皇面前放肆!”
此言一出,大昌皇帝面上一紧,略有尴尬地望着永康。
吕秋盈哪受过如此呵斥?
转过头来,恼怒成羞的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那个酒渣鼻,颜色已经变得发黑。
“好啊!”
吕秋盈拿手里的半成品刀坯,指着永康骂道:“不知礼数的狗东西,今天我就替圣上,教训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废物!”
说着,另一只手,就像永康的脸上抽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永康被曹豹从背一拉,就躲开了吕秋盈的一抽。
“反了,你居然敢打皇子,看我不杀了你!”
永康怒目瞪向吕秋盈,一只手急得凭空乱抓起来。
“哈哈哈!”
吕秋盈狂笑一声,盯着永康一张气急败坏的脸,轻蔑道:“别说是你这个崽子,就是你老子做得不对,老夫我照样收拾,来呀!看你如何杀我?”
说着,吕秋盈狂傲地把胸膛一挺,然后拿一只蒲扇大的巴掌在胸口“啪啪”一拍。
永康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做了个剪刀一样的动作。
霎时,一身铁匠服的佟元,快速从身后的炉膛里,抽出一把正准备烧红了淬火的刀坯,曹豹同时把一块蘸了水的抹布,迅速地递进永康手里。
“老狗,敢对我父皇出言不逊……”
永康手里的那块湿抹布,握住烧得通红的刀坯柄端,顺手就往吕秋盈挺着的胸膛刺去。
“殿下,不可!”
身旁的佟元一声惊叫,抢上前一步,握着永康的手腕暗中使劲往前一送。
“定远公小心了!”
曹豹也从另一侧冲出,一把按住吕秋盈的一条胳膊,似乎要把吕秋盈往后推去。
“噗呲!”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一股皮毛被烧焦的味道马上就弥漫开来。
从吕秋盈胸口狂喷而出的血,在烧红的刀坯上又变成青烟冒起。
“定远公,快退后!”
曹豹死死按着吕秋盈的一条胳膊,使吕秋盈腾不出手来反抗。
“殿下松手,快松手!”
大喊大叫着的佟元,握着永康的手腕,貌似在奋力夺刀,但只见那烧红的刀坯,一个劲地向吕秋盈的胸膛里直插进去。
“啊……”
感觉到了巨疼的吕秋盈,大叫一声,甩开曹豹后,正欲向永康冲去。
“殿下快撒手?”
极力制止着永康的佟元,突然用力,把永康甩向身后。
这一甩,刚才躲开了吕秋盈雷霆爆发的一扑。
“扑通!”
被吕秋盈一怒之下甩开的曹豹,倒地的时候,一只脚恰好向吕秋盈的脚下一勾,胸前插着刀坯的吕秋盈,一个踉跄就扑倒在永康眼前。
那支刀坯,随着吕秋盈身子的扑倒,刀尖直接从吕秋盈的后背穿了出来。
“你,你……”
趴在地上的吕秋盈,伸着一只满是血污的手,吃力地抬了一下头,脖子一歪,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快宣太医!”
面上一阵急抖的大昌皇帝,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永康像是被吓呆了,惊恐地望着地上血泊里的吕秋盈,颤声道:“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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