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桃一路狂奔,赶到镇国大将军府上。
骑马回去的霍幼楠,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刚进入正厅,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小姐呢?”
来不及一把擦汗的春桃,向紫芸发问。
“唉!”
紫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老夫人气躺下了,二夫人在后院正劝小姐呢!”
“那,我去找小姐。”
和紫芸简单说过几句后,春桃又急急去了后院。
隔着长廊,就听到后院里刀剑相撞的叮当声,一阵紧似一阵。
春桃迟疑一下,轻脚从拱门穿了进去。
眼前景象,还真吓了她一跳。
平日里矜持端庄的二夫人狄芳,此时衣袖高挽,露着一双藕节一样浑圆的胳膊,一把长刀,在她手里舞得就像风车一样。
身上衣衫,尽被汗水浸透,中年女人特有的肥熟美韵,一下子就被勾勒了出来。
“难怪殿下,对二夫人都动了心思!”
春桃心里一阵潮涌,不觉有些慌乱起来。
再看小姐,脸上已是汗水津津。
一把长剑游龙走凤,在一片刀光中,显得更是出神入化。
估计,她们现在都是怒气爆棚,只能以此发泄出来。
看到春桃,二人才停了下来。
由于一路靠着两条腿狂奔过来,此时春桃,才觉双腿发软,在一块山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怒气冲天的霍幼楠,狠狠把手里的长剑,往地上一掷。
那剑,入土二尺,只留剑柄像琴弦一样急速抖动着。
“都闹成那样了,奴婢能不回来吗?”
春桃喘着粗气,引得胸脯一阵剧烈地起伏着。
二夫人狄芳更甚,喘气之下,如波涛汹涌,幅度大过春桃二倍有余。
“你怎不拦着,让小姐和九殿下闹得如此之僵?”
狄芳一脸不满,怨气冲天地望着春桃。
“夫人,等奴婢听到动静时,小姐都把九殿下的脚都伤了,再拦,已经无济于事了!”
春桃一脸委屈,说完就低下头来。
“什么?”
狄芳大惊,扔下手里长刀,急奔过来,摇着春桃的肩头问道:“九殿下伤势如何?”
“死不了!”
没等春桃回话,霍幼楠懒洋洋地扔过来一句。
“你怎就没轻没重?耍个性子也无可厚非,但动刀枪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是皇子,不是常人!”
二夫人闻言,猛转过头来,就数落了霍幼楠一顿。
“二婶!”
霍幼楠一跺脚,眼里噙着泪花,急吼道:“婚期在即,他倒好,被那焦凯带着,到处狎妓嫖娼,你都不知道,十数个女人伺候着的……”
“唉!”
狄芳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这个未经人事的侄女,去说那些男女之间的事?
但心想,这个九皇子,还真看不出来,一次真能要那么多?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人,咋就把气力长到那地方了?
想到这,自己不由得也是面上一红,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府上是听到了九皇子的事,也都为此生气不小,但没想到,程度竟是如此疯狂。
缓过了一阵的春桃,这才觉得胸口的气顺了不少。
缓缓站了起来,笑道:“奴婢知道小姐心情不好,还是让奴婢陪你走走,去散散心也好!”
“甚好!”
狄芳也点点头,转头看向霍幼楠,说道:“走吧!先去洗洗,让春桃陪你走走,我去老夫人那边看看。”
待狄芳走开,春桃凑近霍幼楠,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呀你!男人都那样,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你大闹仁和府?”
这话,霍幼楠却不爱听了。
虽然,她从没视春桃为下人,更是情同姐妹,但这次可不依了。
再是未经人事,再是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种人伦之妙,但未婚夫睡歌舞艺伎的行为,她还是接受不了。
自幼,她就在镇国大将军府这种纯女权的环境里长大,未婚夫登青楼,那就是对她尊严的侵犯。
见霍幼楠低头不语,春桃又道:“也就是九殿下性子好,要是换做其他皇子,首先,治你罪是少不了的,哪怕不治罪,一纸休书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就能让镇国大将军府颜面扫地!”
“他敢?”
霍幼楠猛一抬头,眼神奇怪地望着春桃一会,突然又说道:“我看你,倒是挺疼他的?”
这句,噎得春桃一时接不上话来。
“我是那回让你替我挡了一次,替我,你懂吗?而不是让你替他来数落我!”
春桃哪能不懂霍幼楠的心思,再是站在霍幼楠一边,但也要看清事实和形势。
皇帝老子都有三宫六院,身为皇子,睡几个艺伎惊奇什么?
九殿下能睡她们,那是她们修来的福,总比那些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商人掌柜,还有一身痞味的浪荡公子们,成天往死里拱的要强多了。
身为女人,那就是给男人生的玩物。
若是嫁了人,连用自己名字的资格都没有了,一切都是随着夫家称呼。
这些,应该让霍幼楠懂了才行,必须的。
想到这里,春桃笑道:“马上就成皇子妃了,还使大小姐性子,到了时候,你就慢慢明白了,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说罢,霍幼楠连哄带拽,拉着霍幼楠去洗涮。
一身汗味的霍幼楠,在春桃的服侍下,沐浴过后,心里又升起一种莫名的焦躁。
也许是春桃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过那些要紧地方的缘故吧!
她突然想起那次,在九皇子寝殿的浴室里泡桶时,令人羞愤难忍的那一幕……
要不是她疼急之下,拼命挣扎,说不定,九皇子也不会无聊之下往那些地方跑?
难道,问题真是出在自己身上?
是自己对他的体贴不够?还是没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的存在?
我这是使小性子吗?
思怵一番,霍幼楠面上一红,犹豫道:“你说,是本小姐不够女人吗?”
“啊……”
春桃冷不防被霍幼楠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吃惊,但稍一想,懂了。
“小姐很女人的呀!只是,只是脾气有些暴躁,嗓门也是大了些,估计九殿下还是喜欢女人应该娇柔一些!”
“是本小姐嗓门大吗?”
霍幼楠就像炮仗,一点就着。
“这还不算大?”
春桃有些无语,怔怔地望着怒火又起的霍幼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忽然,霍幼楠话一出口,顿觉自己失态,幽幽说道:“难道青楼那些残花败柳,真是能让男人们如此着迷吗?”
“这……”
春桃一阵头大,她也只是初试云雨,还真不懂男人们在这上面,究竟是如何去喜欢?
不过,她倒是突然想到,乌银顿珠却是最近乖巧多了,一颦一笑,居然有那么一点春芬的味道。
难道,这个彪呼呼的女人,也悟出女人的温柔之道了?
“小姐,奴婢发现,那顿珠格格,好像最近柔顺不少!”
说完,暗中观察着霍幼楠的脸色。
果然,霍幼楠紧咬嘴唇,半天不再言语。
“他,不会残了吧?”
良久,霍幼楠终于问出一句。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虽然九殿下不谙武功,但身板也算强劲,不然,一次叫成十个歌伎,怎么能对付得过来?”
此言一出,霍幼楠又上了火,愠色道:“本姑娘问你脚呢!不想知道那些歌伎的烂事!”
春桃一吐舌头,讪笑道:“其实,这都差不多,奴婢的意思,既然九殿下那么勇武,小姐踩几下,还不至于一只脚残了吧!”
也是,就凭一次叫成十个歌伎的狠劲,挨几下脚踩,应该无甚大碍的。
看来,这传言可畏啊!
其实,永康就单独会过琼瑶一人,至于那十几个莺莺燕燕的歌伎,只有焦凯才车轮战过的。
如此来看,除了大昌皇帝倒是希望永康成天泡在女人堆里。
而霍家,那是对这种事更是深恶痛绝!
霍青遗孀,正是因此而被气倒。
偌大的镇国大将军府,却是满门的孤寡,盼着能有个男人,给这家里增添些阳刚之气的人选,还是如此登徒之流!
难道镇国大将军府,命该如此?
难道霍家女流,就该受此等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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