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府上,一片紧张。
除公羊毅四人以外的六名侍卫,严阵以待地守在府门外面。
家丁下人,也操着棍棒,甚至手握扫帚,在各个殿院之间巡逻。
九门提督府的人,几乎和高祥几个差不多时间到了。
九门提督府的人在查验现场,高翔带着那几个铁匠,直接赶往仁和府。
永康换过了衣服,连喝了两口春芬端上来的茶汤压惊。
娘的!
什么人如此大胆?
居然在半路设伏?
看来,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一些人已经掌握了。
就在这时候,一队仪仗灯火通明,威风凛凛地也赶了过来,大昌皇帝透过龙辇,眉头紧锁,望着仁和府门口两盏昏黄的宫灯发呆。
“圣上驾到!”
一声尖厉的唱喏,划破夜空,惊得院内老树上栖息的野鸟,顿时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听到太监的喏声,殿厅里的人慌忙出去迎接。
刚穿过廊架,就看到大昌皇帝在刘安的搀扶下,疾步向这边过来。
“儿臣,见过父皇!”
大昌皇帝闻声一怔,这才看到,眼前一群赶来的人前头,跪着的是九皇子永康。
“这唱的哪出?”
忽见永康安在,大昌皇帝心中稍安,猛然转头,怒目看向身侧的刘安。
“圣上息怒,皇天保佑,九殿下安然无恙,那不是更好嘛!”
“啪!”
刘安的话音刚落,脸上就狠狠地挨了大昌皇帝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抽得刘安直接在廊架下就地转了个圈。
“奴才,奴才也是得到管家闯宫急报,这才赶忙禀明圣上……”
面对刘安的解释,大昌皇帝气更不打一处来。
好久没和祥妃快活了,这不,身体恢复得刚有些起色,前戏也刚做足,就等朕一展雄风的节骨眼上,让你这狗奴才的谎报,惊得阵前溃败而狼狈收兵。
你这阉货不挨打,谁挨?
扇过刘安耳光,大昌皇帝骂道:“去,把门口灯笼给换了,皇子所居之地,应该亮堂才是,如此幽暗,难怪邪祟绕身!”
又挨了一训的刘安,赶忙应声:“圣上息怒,奴才马上去办!”
永康看懂了,更加确定,管家真是皇帝老子的眼线无疑。
而且,这刘安也是知情者,身份更是可疑。
“请父皇屋里坐!”
永康抬头,望了皇帝老子一眼。
“哼!”
看到永康完好无损,大昌皇帝心里才是一松,除了被刘安的禀报,搅扰了兴趣后的恼怒外,再无其他担忧。
待大昌皇帝在屋里坐定,高祥几人也上前行礼。
“草民高祥,见过圣上!”
“……”
大昌皇帝把目光,投在高祥少了一只左手的胳膊上,惋惜道:“高副统领平身,起来回话吧!”
高祥和另外八人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候着。
大昌皇帝的目光,又在另外八人脸上扫了一圈,这又说道:“你们,都是当年的人?”
“回圣上,都是!”
大昌皇帝轻轻摇头,他已经从这些人的眼里,没有看到当时他亲选铁血卫成员时,他们眼中透出的那种杀气。
看来,这些人的斗志,已经被消磨殆尽,留在身边担当大用,已经不是很合适了。
又想到刚才遇刺的事。
大昌皇帝又把视线,移到高祥脸上,缓缓说道:“如此也好,你几个,日后就跟着小九吧!”
“草民,谢过圣上!”
几人齐声,又向大昌皇帝谢恩。
这一来,高祥几个跟随永康左右,已经是被皇帝老子亲口应允过的了。
再也没必要躲躲闪闪,起码有了皇帝亲口示下的名分。
这时候,也是刚刚回府的管家,被大昌皇帝的内卫带了上来。
当他被带到廊檐下的时候,心里暗暗窃喜,这次上报及时,说不定圣上还有赏赐给他。
不料,就在他一脚踏入殿门的时候。
管家,立刻就被当场吓尿。
九皇子永康,正在大昌皇帝的身侧,毫发无损地站着。
“来人,把这混账拉下去,杖三十,然后发配御马司喂马!”
管家被皇帝老子身边的内卫倒拖了出去,一不会,就听到他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这下好了,终于把这根刺给彻底拔了。
永康偷瞥了余怒未消的皇帝老子一眼,心里那是一阵舒坦。
自己安排的眼线,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可真够打脸的哈!
闻言永康已经报官,大昌皇帝让传出勤现场的九门提督府的人来见。
不一刻,一名统领模样的人进来,向大昌皇帝禀报现场勘验的结果。
“启禀圣上,八名刺客,已被九殿下府上的下人击毙!”
“刺客?”
大昌皇帝勃然大怒,吼道:“堂堂皇城门外,居然发生行刺皇子的事,这京都治安,这九门提督是该去御马司喂马了!朕问你,何人如此大胆?”
“是北凉奸细!”
统领模样的人,低着头,回了大昌皇帝的问话。
“好啊!北凉贼子,明面上输了,又在背地里来暗的,该杀!”
大昌皇帝一听是北凉奸细,怒火噌一下又升腾起来。
殿厅之内,在场的人们,也都表示出对北凉这种卑鄙行径的不齿。
岂料,这一下,却惹怒了站在下人们一列里面的乌银顿珠。
“不可妄言,可否容奴婢前去看看?”
“退下!”永康急了。
永康的话还没落地,乌银顿珠就已经当庭跪下,向大昌皇帝请命。
大昌皇帝把目光,投在眼前跪着的乌银顿珠身上,怒道:“九门提督府是吃干饭的?这事还需要你一个奴婢来验!”
说完,大昌皇帝心道:“要不是早知道你是北凉可汗的掌珠,小九留你还有用的话,朕早就想砍你脑袋了!”
“圣上明鉴!皇城门外,那是内城所在,任何商旅,还有百姓,都无资格轻易进入内城地界,奴婢请问这位九门提督府的大人,你们的城防,难道就是虚设的吗?”
问得好!
这一下,大昌皇帝的脸都绿了。
再看那名统领,已经是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上直往脸上淌。
“大胆!”
统领顿时火起,怒道:“来人,把这个下人拉下去,圣上面前,哪有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哎哎!”
永康急了,怯生生地说道:“这位大人莫急,这是我府上,要罚谁,得由圣上说了算!”
大昌皇帝一看永康,在一个九门提督府的巡防统领面前,也挺不起一个皇子该有的风范来,不由得心里一阵窝火。
“何况,我的人说得也没错啊!这内城,住的都是朝中百官,也是朝廷各官办机构所在的京畿重地,像这等商旅杂人,是如何混得进来?”
永康低着头,就像发牢骚一样,当场就吐槽不已。
大昌皇帝目光阴冷,扫了巡防统领一眼,道:“准了,带她去看看!”
“奴婢谢过圣上!”
乌银顿珠跟着巡防统领出了殿厅,永康一使眼色,高祥和两名属下立刻就跟了出去。
大昌皇帝身边的两名内卫,其中一人也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乌银顿珠回来。
“圣上,殿下,那些人,根本不是我北凉人士!”
“不是北凉人士?”
大昌皇帝眉头一皱,目光望向巡防统领。
九门提督府的巡防统领面上一抽,抱拳一礼,说道:“回禀圣上,此言荒唐,此婢让别人脱了那些尸体的衣服,并不曾亲自查验,就一口咬定这些刺客非北凉贼子!圣上,这明显是为贼人开脱之举,还望圣上治她个欺君之罪!”
“是这样吗?”
大昌皇帝把目光,又投在乌银顿珠脸上。
“是的!”
乌银顿珠点头,并没否认。
“荒唐!”
大昌皇帝愠怒上头,斥道:“既然你恳请亲自查验,朕给了你机会,但你居然如此敷衍潦草,你可知这是欺君之大罪吗?”
这时候,高祥上前,深躬一礼,说道:“圣上,顿珠姑娘是没亲眼查看,但她让草民看了,还交代草民,特别留意这些尸体是否穿有内裤,还有,让草民仔细查看这些尸体脚上小拇指的趾甲,是两瓣还是三瓣?”
“呃!”
大昌皇帝眼睛一转,又问:“如何?”
高祥点点头,说道:“草民扒了他们的裤子,也脱了鞋袜,发现他们里面都有内裤穿着,脚上小拇指的趾甲,也并非三瓣!”
“而且,被九门提督府巡防司扣押的那些马匹,所驮并非货物,而是装满了稻草的袋子……”
高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大昌皇帝皱起眉头,紧绷着嘴唇重重点了几下头,淡淡说道:“来人,把九门提督府巡防统领押起来,交由刑部审查!”
“圣上明鉴,仅凭这些,恐怕判之有谬!”
巡防统领顿时身如筛糠,惊恐之下,居然当庭大叫了起来。
“好!”
大昌皇帝双目如炬,怒目看向巡防统领,斥道:“朕最熟悉不过北凉那些人了,他们不似我大昌深谙礼教,衣着粗放,就无穿内裤的习惯,而且,非我族类,其脚上小拇指趾甲尽是三瓣!这足以证明,这些人,绝非北凉贼人!”
问题严重了,那就是有人,蓄意刺杀皇子,从而冒充北凉商旅来转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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