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得意忘形,又是一脸鄙夷的兀查赫,永康缓缓抬起了头。
四目对视,永康竟无惧色。
“国师就这么肯定,我大昌破解不了你这破烂玩意?”
“那是!”
“国师太自信了,你的可汗,他用错了人!”
“休要耍嘴皮子,破不了此物,大昌;就要向北凉进贡。”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北凉使团的目的,原来如此!
场上众人,也不由得闻之色变。
这国家利益,岂能由一场游戏来裁决?
“国师可想好了?”
永康又是一问,目不转睛地盯着兀查赫。
“规矩不变,还是一炷香为定。”
兀查赫有些不耐烦,眼里全是轻蔑。
“我要和国师以此物一赌,国师可敢?”
“赌?”
兀查赫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就狂笑道:“有何不敢?说来听听!”
疯了疯了,这个窝囊废九皇子简直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提出了赌局,简直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在众人大惊之下,只有四皇子永泰脸上浮起了笑意……
永康把视线,缓缓从兀查赫的脸上挪开,继而投向兀查赫身边的一名侍女身上。
“不用一炷香的时间,本殿下若是破解此物,使此物六面各自同色,不知国师拿何赌注出来?”
永康嘴里提着要求,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名北凉侍女。
那侍女神色镇定,脸上竟然无一丝的慌乱,一双眼睛却盯着天花板。
“不可能!”
兀查赫衣袖一甩,傲慢说道:“殿下若能得幸赢了,本国师立刻向大昌皇帝磕头行礼,两国邦交,永不侵犯!”
说完,兀查赫的目光,向大昌皇帝那边一扫,说道:“如果殿下输了,大昌每年,必须向我北凉进贡粮米十万石,马匹八千匹,牛羊两万只,布帛两千匹,丝绸五百卷,你可敢答应?”
此言一出,大昌皇帝直接石化,呆愣在场无言以对。
群臣更是愤怒,目光要是能杀人的话,永康早都被剁成肉泥了。
四皇子永泰抓住时机,向大昌皇帝谏言道:“父皇,九弟勇气可嘉,说不定他能破解此物,反正已经无人上阵,父皇何不成全了九弟的一片赤诚?”
大昌皇帝怒目圆睁,瞪向四皇子永康,想骂句“好你个歹毒心肠”的话,不料气急之下,一声“好”字刚出口,后面的话还未骂出,就一口气上不来,只张着嘴大喘粗气。
“既然大昌皇帝应允,那就请殿下一试!”
兀查赫大喜过望,把手中的那物件就递给永康。
永康接过魔方,又道:“国师提了这么多条件,也该本殿提了,本殿要是赢了,她,归本殿,本殿的九皇子妃,还缺一个洗脚的丫头,国师可敢答应?”
“这……”
瞠目结舌的兀查赫,神色大变之下,偷偷瞄了一眼的那名侍女。
那名侍女面色微变,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只见她微微点了点下巴。
永康半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诡异。
你他娘的,正主藏起来,让你这个老东西在前面当疯狗咬人,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永康猜得没错,那个侍女,根本就不是什么侍女,她应该是北凉可汗的掌珠乌银顿珠。
这下,吃定你了。
兀查赫得到了暗示,就是答应天大的条件,大昌,赢不了,那就答应他了。
“好,那就请殿下一试!”
话音一落,满场的眼睛,齐刷刷望向永康。
那些眼神,有幸灾乐祸的,有暗自伤神的,也有大惑不解的。
唯独没有抱有一丝希望的。
“来人,把永康带下去!”
突然,缓过一口气来的大昌皇帝,急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国之利益,岂能打赌。
“父皇,就让儿臣赢他是了!”
永康低头,声音都不敢放大。
“快,给我押下去!”
话音一落,几名侍卫马上跃出,准备将永康拿下。
“且慢!”
兀查赫豹眼圆睁,朗声说道:“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身为皇帝,那更是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何故反悔!”
“你……”
大昌皇帝又大口喘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可不是嘛!作为皇帝,刚才一声“好”答应下来,这又反悔,说得过去吗?
而且,这是当着满场的文臣武将,皇子皇戚,还有北凉使团的面应了一声好!
挥退了侍卫,大昌皇帝的眼里,已经是杀光毕现。
看来,永康这次,死定了。
此时,最为得意的,莫过于四皇子永泰,他心里高兴得已经开了锅。
看来,还是母妃和表舅棋高一筹,居然算准了这茬。不得不服啊!
“九殿下,请吧!”
兀查赫更是得意,出人意外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急什么?”
永康卖起了关子,嘴角一拧,又道:“本殿又想起一事,不如算作利息一并了账,十二年前,我父皇与你一战,前朝割阳明、河套二地给北凉,若是本殿侥幸赢了,这二地,北凉必须归还我大昌,不知国师可否做得此主?”
没想到,谁都没想到,这个窝囊废,他还知道大昌皇帝在前朝曾经丢失过两个县?
兀查赫心头一震,斜眼瞥向身侧侍女。
侍女眉头微皱,良久,才舒展开来,遂又轻点下巴。
这一细微表现,岂能逃过永康眼睛。
小爷我等的就是这个。
“好!”
兀查赫浑身一抖,轻蔑说道:“本国师准了,殿下请!”
“爽快!”
永康也是神采焕发,朗声说道:“既然国师如此爽快,那么,本殿也不小家子气,若是本殿在小半柱香燃掉之前,破解不了此物,本殿愿当场自刎,向国师谢罪,向我父皇谢罪,向大昌万千黎民百姓谢罪!”
拿命作赌?
这窝囊废不但窝囊,而且还疯了。
大昌皇帝胸口起伏不定,嘴唇青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一言为定!”
兀查赫更是得意,要是这混账皇子输了,北凉不但由此得到大昌的每年进贡,而且还弄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以震列国。
“启了!”
永康大叫一声,两只手飞快地扭动起来。
只有大昌皇帝此时,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只魔方,在永康手里不断地变化着,左右、上下一阵又一阵地被扭来扭去……
“成了!”
永康又是一声大叫,一只手高高举起那个物件。
刚才动作太快,众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
只见永康手里高举着的那物件,还是方方正正,只是物件的六个面,各有各的颜色,每个小格子,毫无一块混色出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是拿刷子去染,这么短时间,也不可能把六个面都染上颜色。
而且,还是赤、橙、绿、青、白、黑六种颜色。
“破了,这是破了?”
霍幼楠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嘴里喃喃念道。
永康斜了霍幼楠一眼,心道,破个魔方算什么?下一步,小爷就破了你的瓜!
一时间,满堂哗然。
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破了?
那根檀香,才刚点燃啊!
就这眨了三眼的功夫,也就是半泡尿的时间,这个花花绿绿的物件儿,已经是六个面呈现一色。
“圣上,九殿下破了!天佑我大昌啊!”
瘦骨嶙峋的户部左侍郎张庸,颤颤巍巍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大昌皇帝面前,老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
“这就破了?小九把它给破了?”
大昌皇帝目框发红,连声喃喃!
“恭喜圣上,天佑大昌!”
霎时,群臣齐跪,高呼不已。
四皇子面如死灰,夏士诚更是如丧考妣,二人只有跟着跪下,颤声道贺。
这一破解,不但赢回了面子,而且免了进贡之损失。
更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还雪耻了十二年前割地赔款的那一战,收复了两县失地。
昔日大昌皇帝麾下骑尉,今朝中郎将董庆堂,跪在大昌皇帝面前,颤声泣道:“圣上,九殿下赢了,九殿下赢了!”
“小九赢了,是小九赢了?”
大昌皇帝望着眼前跪着的群臣,似乎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圣上,九殿下赢了!”
董庆堂又是一句,当年那一战,已经成了这个武将一生的耻辱。
“如此说来,曾经的失地,归我大昌了?”
大昌皇帝面部肌肉急抖,缓缓站了起来。
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遍地良田无人耕种。
战场失利,又被前朝责罚,那些不堪往事,时时如鲠在喉苦不堪言。
此物被永康所破,主战派们精神大振,齐齐向永康投去敬佩又感激的目光。
没费一兵一卒,没动一刀一枪。
大昌,赢了个满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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