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百十里,便是黑蟒山。
说是黑蟒山,其实就是寸草不生,黑石遍地的一条山脉犹如巨蟒盘行。
一块块黑色的巨石,在阳光下泛着黝亮的冷光,宛若片片蟒甲在身。
不光树无一棵的黑蟒山不见飞鸟一只,就连看起来清粼粼的黑蟒河,也不见有半条游鱼出现。
整条山脉和河谷,死一般的黑。
由西向东蜿蜒而去的黑蟒山,横在永康面前,就像一条长达五六十里的通天巨蟒。
“王爷,这就是黑蟒山?”
高祥一脸沉着,望着眼前绵延起伏的山脉,不觉心里打起了鼓。
永康点点头,道:“应该是,地图上标明的黑蟒山,也只有是它了!”
说完,永康回头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二百骑兵精锐,缓缓道:“就地歇息一刻钟,吃些干粮,把水袋装满再出发。”
也是,就眼前这毫无一丝生机的山脉和峡谷,要是万一断了水源,那真是要命的活!
人可以在无水的情况下,能忍耐两天,可战马不行!
按估算,赶天黑进入黑蟒山扎营,二天晌午便可走出黑蟒山区域。
再用小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通古驿县城。
一夜高寒,栖身崖穴。
又行军山路五六十里,终于走出了黑蟒山。
这条道!
霍青遗孀未能提及,永康稍改路线,涉险而行。
可能,是霍青遗孀因为黑蟒山过于险恶,故没有建议去走这边。
不过!
改道黑蟒山,路程是又缩短了三十里!
但耗时,却多了一个时辰。
“路,是人走出来的!”
出了山的永康,不禁感叹一句。
眼前的景象,令人又是大吃一惊!
只见眼前十里之阔的地方,三面悬崖环绕,一条涧溪向开口处蜿蜒而去。
三处崖脚,天然形成的洞穴无数,崖坡上森林蔽日。
平缓之处,又是芳草如茵。
“好地方!”
永康不禁大叫起来,惊呼道:“天赐宝地,真乃天赐宝地!”
“王爷何故欣喜?”
高祥不解,一脸茫然望向永康。
永康来不急回答高祥,指着山溪尽头,又急道:“即刻下山,顺水出去看看外面是何景象?”
不一刻,队伍来到群山坏绕之外!
眼前的溪流,形成了一条宽约一丈的深涧,呈S形蜿蜒而去。
也正是这条深涧,把外面广袤的草甸,与这里被分割成了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
难道,深涧对面广袤的草甸,就是地图上标明上野狼滩?
怎么办?
这深涧,两边崖石犬牙交错,战马是跃不过去的!
“没路了?”
高祥面颊一抖,眉头就拧了起来。
永康下了马,沿着深涧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看刚才涧溪流出的山口。
山口两侧,巨大的冷衫高耸入云!
山溪边的滩涂地带,面如刀劈的巨石比比皆是。
凝望一阵,沉思片刻!
“哈哈哈……”
永康回过头来,朗声道:“就是刘伯温在世,孔明重生,也不过如此,此等宝地,真是天赐良机!”
这又一发现,令永康神情大振。
“王爷!”
一脸懵逼的公羊毅,环顾四周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深涧阻隔,这如何过去?总不能折返吧!”
“伐木!修桥。”
永康大手一挥,又道:“先砍三五棵杉木,横搭过涧,冷杉足够长度,待我们过去再说!”
话音一落,随行的府兵们立刻拿出刀斧!
片刻间,四棵直径足有一尺的冷衫被砍倒在地。
粗略砍取枝叶,众人合力把四棵冷衫,横搭在一处较为平缓的涧崖上。
一座便桥,顷刻而成。
二百一十五匹战马,顺利过了深涧!
永康立在崖头,回首望着深涧对面的山溪出口,又扫了一眼二百府兵。
地图上,只标出黑蟒山,还有这深涧对面绿草如茵的野狼滩,却没有圈出这个三面被悬崖包围着的盆地。
一个计划,瞬间在脑海里形成!
如此遗漏,犹如捡漏。
“留下六十人马,先清理几处洞穴出来,伐木开道,先守住这个地方!”
话音一落,高祥急道:“王爷!莫非要在此设点?”
“嗯!”
永康点点头,又道:“此处地形易守难攻,位置又如此隐蔽,我们可在此屯粮、屯兵,以应不便之急!”
“我们兵马,本来就不多!”
高祥不解,眼下总共不到三千人马,而且大半还是收编过来的贼匪,这些人的战斗力本身就不强,只能是个预备力量。
若是再分出一部分人马,来守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有效的战斗力就更加减弱不少。
永康闻言,狡黠一笑!
“看,这野狼滩地势辽阔,适合放牧练兵,刚才那处盆地,又是极其隐蔽的屯粮之地,若是在此打造一个军事基地,我们手里握着的,不再是这两千多人马!”
永康指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野狼滩草甸,又指指身后刚才过涧的地方,脸上神情大悦。
“可兵源?”
高祥一脸茫然,对永康这个设想不敢认同。
“兵源不用愁,粮草更不在话下,眼下,缺的就是人才!”
说完,永康望着高祥的脸,沉声又道:“先留下六十人马在此,其余的话,路上说!”
既然永康如此看重此地,高祥不敢大意。
最后,高祥让曹豹带六十人留下,去按永康所说继续侦察山中盆地。
剩余人,即刻动身继续赶路!
约莫一个时辰,通古驿县城,远远出现在眼前。
剩余人马,到达县城驿站后,永康立即让人出去购买斧子和锯子。
“听好了,给我把这通古驿县城里,所有能找到的斧子锯子、铁锹锄头,全部买下来。”
这安排,高祥不再多问,马上安排人手去办。
“还有,找一家最大的铁匠铺,给我盘下来,至于原铁匠能不能留下来使用,这个你看着办!”
说完,永康又道:“此事,你亲自去办。”
待高祥匆匆离去,永康这才顾得上喝茶歇缓。
一盏茶汤刚下肚,公羊毅来禀!
“王爷,外面有个叫李福的求见!”
李福?
李子鱼她爹?
永康一怔,道:“带他进来!”
片刻,李福被带到。
“草民李福,参见王爷!”
年近五旬的李福,上前就给永康跪了。
“李掌柜请起,不用多礼!”
永康摆摆手,示意李福起来说话。
“谢王爷!”
跪着的李福,拱手一礼后,爬了起来站在一边。
望着鬓角头发斑白的李福,永康一指旁边的椅子,道:“李掌柜坐下说话!”
然后,永康目光转移到公羊毅脸上,又道:“让春芬添一壶茶来!”
添茶?
这茶,不是刚烧好拿进来的吗?
才喝了一盏啊!
再说,春芬她也不在这里啊!大队人马还在路上没到这儿呢!
思怵间,公羊毅懂了!
王爷这是要和这个叫李福的,有密事相谈。
应声后出去要茶的公羊毅,出了房门后并没有去找春芬,而是站在外面亲自值守。
“禀王爷!”
刚坐下的李福,又站了起来拱手道:“此地离朝廷的石河军资站相隔太近,故我们的粮食,无法在这通古驿县城大量囤积,只好分散在周边的粮行里暂且放了!”
这个情况,永康自然是想到了。
之前,他所发愁的,也正是这些问题。
“不要紧,眼下就有一处地方可以大量屯粮,而且很是隐秘。”
永康说完,笑眯眯望向李福。
“隐秘?”
李福一愣,急道:“不瞒王爷,这周边凡是能行商的地方,草民都比较熟悉,但草民不知道还有何地方能做到隐秘?”
“呵呵!”
永康一笑,指了指椅子,又道:“黑蟒山,野狼滩,这二地你可听说过?”
“啊!”
李福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永康,急道:“王爷莫要玩笑,黑蟒山长达好几十里,而且寸草不生,人迹罕至;野狼滩更是荒凉,野兽出没无常,就是放牧,也没人敢去,如何能藏得粮食?”
“坐下说!”
见李福还站着,永康却不急,让李福坐下说话。
自己已经睡了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岳父,但也不能总让一个年纪半百的人站着吧!
待李福重新坐下,永康又道:“还剩多少军马?”
“禀王爷,草民正要禀报此事!”
李福又站了起来,拱手道:“军马也是,草民犬子李子昂,按王爷的行军路线,沿途准备了粮草物资和一些更换的马匹,剩余的大部分军马,数量大致还有三千六十多匹,分散在周边几处牧场,但这也非长久之计,还望王爷做主。”
“哈哈哈……”
文康闻言,仰头一阵大笑,道:“黑蟒山前寂,野狼滩上空,正是用途。”
望了一脸懵逼的李福片刻,永康又道:“待后日大军在此汇合,你所发愁的事,都将迎刃而解!”
李福不解,恐慌道:“王爷的话,草民不甚明白,还望王爷明示!”
永康摆摆手,笑道:“简单,那是本王偶然发现的一处宝地,此后,你父子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跑一些交易上的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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