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还有十几名藏在暗处的副官。
“我那边也有一个佣人，就她陪着吧。”傅蓉说。
苗茵听她们俩说得热闹，忍不住插话：“姆妈……大太太，她容得下你们吗？”
“她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活的，就二少爷那个庶子了。”颜凉榆说。
姜家支离破碎。
如果颜凉榆和傅蓉也被赶走了，二房和七房会不会趁机霸占了宅子？
这宅子，也是财产，对大太太很重要。
如果没两个寡妇儿媳妇，二少爷要闹事的话，大太太又怎么应对？
“我敢说，姆妈是绝对不会放我们走的。”傅蓉笑了笑，“姜家的人，一个个都会替自己打算。我们嫁到姜家，好像也被染坏了。”
我们，也会替自己筹划了，不再傻傻一根筋。
姜家真是个大染缸，把好好的人染成了鬼。
“大嫂你很幸运，能走就走吧。”傅蓉又道。
苗茵怔怔的。
颜凉榆和苗茵送傅蓉回了她的院子，这才离开。
苗茵偷偷跟颜凉榆说：“蓉蓉变得好奇怪，她是不是接受不了，想要发疯？”
颜凉榆：“不会啊，我反而觉得她是真的接受了，很坦然。”
“她说话很可怕。”苗茵说。
颜凉榆：“看透了，说话直接。”
苗茵觉得颜凉榆也可怕。
不知为什么，姜公馆阴森森的，鬼气萦绕。
苗茵回头看这个她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突然毛骨悚然。她头也不回跑了，再也没来找过颜凉榆和傅蓉。
傅蓉的伤养好了七八成，仍去丽轩歌舞厅。
她没了丈夫，也没了钱。
娘家不欢迎她、婆婆随时会赶走她，她需要赚钱。
看到她回来，管事孙英兰舒了口气：“还怕你不来了。”
傅蓉：“您这样厉害的大人物，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还没出师，不敢走。”
孙英兰笑了笑，很是欣慰。
姜期言行刑前一天，颜凉榆去牢里探望他。
作为妻子，颜凉榆出现一次，做给外人看的。
哪怕她再占理，她若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也招惹闲话。
姜期言受过很重的刑罚，浑身都疼。
颜凉榆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愤怒的男人。不成想，姜期言这会儿恹恹的，毫无波澜。
瞧见了颜凉榆，他抬了抬眼皮。
“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家里的吗？”颜凉榆问他。
姜期言：“阿黛死了，我已经没有家。不用带，你们都是外人。”
颜凉榆听着这话，也没什么情绪，淡淡应了：“好。”
又说，“明早行刑，你吃点东西，我叫程嫂煮了几样菜。”
姜期言看了眼。
他没什么胃口。身上疼、精神差，明日是死期，任谁都吃不下饭。
他还是同意了：“拿过来吧。”
狱卒开了牢房的门，把食盒递进去，又替姜期言摆好，复又出来锁好门。
颜凉榆依旧和他隔着牢房的栏杆说话。
姜期言坐着，颜凉榆也就席地而坐。
“当年，你为什么躲在我房间里？”颜凉榆问他。
似在盘点他们的一切。
姜期言把红烧肉拿了出来，就着米饭吃了一口。
米是上等的秋稻，芬芳香甜；红烧肉软烂入味，放了一种很好的豆酱，咸鲜异常。
他一边吃，一边回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姆妈和表妹求我娶了你。”
“因为姜云州看上了我，我知道。”颜凉榆说。
姜期言继续吃肉。
颜凉榆又说：“可我跟你，无冤无仇。”
“我现在已经很惨了，颜凉榆，你这个时候跟我计较，有什么用？”姜期言道，“你要怨，就怨你自己。”
你倒霉，有那样恶毒的继母和妹妹，要把你赶出去；你倒霉，遇到了姜云州，他相中了你。
——都是你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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