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微笑:“我所遇患者无数,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般,求救命,先下毒考验考验我医术的,倒是清新脱俗。”
京花面对她如此辛辣的嘲讽,倒是没有慌。
“不,嫂子,投毒是另外一件事情,和求医无关。”她笑了笑,“我要说是为了保护你,晋王哥哥会不会打我?”
晋王:“你敢说试试。”
京花笑着看向唐竹筠:“嫂子护我!”
唐竹筠面色平静地道:“我也听说过你大哥的事情,并且也为你们家感到遗憾。但是,比起你们家的悲惨,我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言外之意,你若是真想求人,就有个求人的态度。
不把投毒这件事情说清楚,还指望她以德报怨吗?
甜美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不能让她头晕眼花。
京花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真诚道歉道:“嫂子,是我设想不周到。”
或许因为她学过口技的原因,她道歉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十分真诚。
唐竹筠没有心软。
京花苦笑着解释道:“晋王哥哥,如果我说,皇上想要你死,你信吗?”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般投入各人心中。
尤其是晋王。
“继续说——”他冷冷地道,从始至终都没有缓和过面色。
显然,京花的那一套,对他也没用。
“我无从辨别真假,”京花道,“但是我父王收到的密旨,就是如此。”
唐竹筠一句话都不相信。
京花却道:“我没有必要撒谎,更没必要害你们。我大哥现在已经这样,就算闵王府有不臣之心,又能留给谁?”
“你未必没有野心。”这是晋王说的。
“我还真没有。”京花道,“我父王母妃商量,我哥哥如果真的有事,就让我做女世子,我已经苦恼的不行,更何况更高的位置。”
唐竹筠冷静地道:“闵王府收到的密旨怎么说的?”
京花道:“做好抽出兵马围攻西北的准备。”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唐竹筠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个口技演员,一定得把她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坦诚也好,认真也罢,虚化几分。
晋王负手而立,看着舆图冷笑:“胡说八道!”
“晋王哥哥,你现在还在幻想吗?”京花道,“如果单单凭借那句话,我们也不至于完全当真。可是后面还有一句,杀晋王者,封侯拜相!”
唐竹筠不信。
“皇上想要杀王爷,大可不必那般费力,你这话编的,太假了。”
京花道:“我也希望我是在信口开河,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担心,皇上想要削藩。”
从一定意义上讲,晋王和闵王府是一样的。
因为晋王始终代表着西北军,闵王府则手握东南兵力。
皇上年纪越大,疑心越重,生出心思想要把兵权尽数收回,也完全有可能。
“我哥已然如此,我们不敢再得罪皇上。”京花道,“我投毒这件事情,已经耽搁了你们几日行程,闹得人尽皆知。我想拿着这个回去给皇上个交代,让他不要再对闵王府下手。”
至少,闵王府不要是第一个。
唐竹筠:死道友不死贫道,很行。
京花又解释道:“雷声大,雨点小,我只能这样了。”
唐竹筠有几分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她一个女子,在好几日的严密调查下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自己上门“自首”,也让人不得不佩服。
晋王:“口技。”
看到是她,他就猜出来些许。
京花得意一笑:“但是晋王哥哥,还是猜不到我怎么做到的。”
“无非是冒充多人的声音,声东击西,制造混乱,趁机得手,伪造证据。”
“对。”京花道,“晋王哥哥真聪明。”
她能模仿侍卫的声音,还能模仿厨师,丫鬟种种……
从始至终,她都参与了。
谁能想到,有人有这样的奇技淫巧呢?
“我,”京花弱弱地道,“现在能请嫂子帮忙了吗?”
她已经最大程度地表达了诚意。
她是来示警的。
晋王没有作声,目光幽深,看不见底。
唐竹筠知道,他还在思考京花这些话的真假。
毕竟皇上想杀他,很难令人置信。
唐竹筠淡淡道:“郡主请讲。”
京花是有郡主封号的,毕竟是闵王府唯一的女儿,皇上也得给面子。
京花这才继续道:“我哥他,很不好,他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唐竹筠不得不提醒她:“你少用好不好这样的词,你现在是在和大夫描述病情,越具体直接越好。”
伶牙俐齿的京花,现在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后道:“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
“我哥已经苏醒了,但是他脑子好像坏了。”
不是她不想直接说,而是有些话说出来,她都替渠念尴尬。
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现在却变得……
总之,一言难尽。
“脑子坏了?”唐竹筠皱眉,“说具体表现。”
“他是忽然苏醒过来的,说起来,就是京城办喜事那日……”
唐竹筠:卧槽,任盈盈你可以啊!
你把人生生给冲活了。
让你去冲喜,真不冤枉!
虽然也有四个妾室,但是唐竹筠就觉得,肯定是任盈盈!
京花道:“我们都很高兴,可是他变得狂躁不安,只有我娘抱住他的时候,能稍微安静一会儿……”
“怎样狂躁不安?”
“他,他不会说话了,只会咿咿呀呀,谁也不懂,而且眼神完全变了。”
“我哥还,吃生肉,自己大小解都不会了……”
“可是明明,他身体是好的。大夫给他检查身体,没有任何毛病!”
“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唐竹筠表示,她也不明白。
“王妃嫂子,您见过无数患者,见过我哥这种情况吗?”
唐竹筠:打脸,并没有。
就算是精神分裂,也不至于完全丧失语言能力啊。
还有吃生肉是什么鬼?
连食物都分不清了吗?
“我帮不上忙。”唐竹筠如实地道,“我没听过。但是我怀疑……他是脑子出问题了,或者是中邪了?你还是另请高明,或者找南疆巫术一类的方子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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