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却没有听她们的对话,坐在椅子里若有所思,面色稍显苍白。
她在复盘今日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娘娘,您怎么能那么冲动呢?”秀儿埋怨道,“就算您身手好,您现在也是双身子啊!这要有个好歹,老妖婆赔得起吗?”
任盈盈道:“看不起谁?怀孕一样把嘉贵妃‘斩于马下’,不在话下,对不对糖宝?”
唐竹筠道:“你们俩别吵了,我想静静。”
任盈盈:从此以后,她就叫任静静。
悲催穿越而来,现在她只能指望唐竹筠了。
亲闺蜜,一定要时常想起我来。
秀儿给唐竹筠倒了一杯姜茶——最近唐竹筠偏爱这个,不过也不敢多喝,浅尝辄止。
但是秀儿,却对姜茶的味道很是不感冒。
唐竹筠双手握着杯身,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熨帖到了心底。
“我在想,今日的事情,怎么觉得有些过于顺利了。”她缓缓开口道。
任盈盈:“卧槽,难道还有隐藏的大boss吗?”
唐竹筠瞪了她一眼:“乌鸦嘴。”
秀儿道:“顺利才正常,要不王爷白忙活啊!”
“王爷忙什么了?”唐竹筠问。
她都不知道。
秀儿:“我也不知道。但是王爷早出晚归,总不能是瞎忙吧。”
唐竹筠竟无言以对。
秀儿嘀咕道:“您也不想想,咱们都憋屈多久了。我不明白的是,都到了这步田地,还等什么呢?”
太子杀了,嘉贵妃杀了,还差个人吗?
行,有君臣父子的约束在,不能弑父,但是您孝顺一点啊!
皇上岁数都那么大了,身体又不好……
已经鞠躬尽瘁,不能让他老人家死而后已是不是?
那是大不孝啊!
所以,王爷到底咋想的!
还有,王妃娘娘也不帮忙劝着,嗐!
唐竹筠看着她遗憾跺脚的样子,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嘴皮子上下碰碰就成了?”
她现在,终于可以来嘲笑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了。
其实能够有眼前局面,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她刚才觉得有些违和,就是因为太顺利了。
晋王什么时候把禁军都给收买了?
如果说宗雪慈的示警有用,那是不是也太快了?
收买禁军,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晋王至少应该搞定了几个里面的首领,不是一日之功。
而且他们今天都没有掉链子,临阵倒戈,可以说晋王布局,现场发挥也是很好的。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晋王肯定做了很多事情。
任盈盈却更关注嘉贵妃的事情。
“糖宝,你是怎么想的,今日要收拾那老妖婆了?”
唐竹筠其实没那么想过,至少她没想过亲自动手。
可是晋王起了杀心,她也就动了念头。
她不能让晋王自己动手。
然而那时候,这个念头在内心里还是左右摇摆的,动手,不动手?
等她见到嘉贵妃,看到她那仍旧不可一世的样子,唐竹筠真正动了杀机。
——这个女人,只要活着就是折腾。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给做掉。
“……今日王爷的举动让我明白,拳头就是硬道理。”唐竹筠道。
粗暴而有效。
她不会轻易出手,但是她出手了,就不会给嘉贵妃喘息的机会。
今日她能一击即中,首先因为她有功夫在身,其次也是因为嘉贵妃,甚至荣嬷嬷和宫女,都全然没有防备。
她出手的时候,另外两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却被她都踢开。
嘉贵妃养尊处优,毫无抵抗能力;而唐竹筠作为大夫,更清楚地知道如何能让她更快咽气。
过程很简单,她进去之后,甚至没有和嘉贵妃说什么,也没听后者的遗言。
多说无益,她今日就是想杀了嘉贵妃!
听着唐竹筠的心路历程,任盈盈竖起了大拇指:“糖宝,你好飒!”
唐竹筠:“必须的!欺负我还能商量商量,欺负我男人,杀无赦。”
渠念突然莫名地羡慕起晋王来。
——竟然能让唐竹筠动心,还主动帮他。
能降伏妖,晋王果然也不是池中物。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
晋王:谢邀@小弱狗,人在宫里,刚下火线,答案是——床上比较好。
任盈盈:“威武霸气啊我糖宝!”
渠念:自家这个傻得让人冒火星。
就这俩人的话,凭什么把任毒妇分配给他啊!
“现在也后怕了。”唐竹筠叹了口气,“盈盈,我杀人了。”
任盈盈:“……”
你这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秀儿道:“杀了就杀了呗,早死早投生。她坏事做尽,娘娘您这是替天行动,替老天爷收了她,让她早点恕罪,是您的功德哩!”
任盈盈:“你这丫鬟多钱买的?我出双倍的钱买一个行吗?”
就喜欢她睁眼说瞎话的忠心耿耿劲!
秀儿:“娘娘出品,别无分号。”
唐竹筠:“如有雷同,打死抄袭狗!”
渠念:啥?又有我啥事?
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回来干什么?
这几个女人在一起,什么时候有过正事啊!
不是开黄腔,就是聊鸡零狗碎的八卦,而且很多时候,他根本都听不懂。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吧。
看那个很像男人的南星,现在是不是也无语了?
还有凛凛,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下次一定记住,宁愿跟着晋王那个讨厌鬼,也不跟着这几个女人了。
渠念深深碎碎念: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宫里!
“我跟你们说说今晚王府里的惊险。”秀儿撸起袖子,绘声绘色地道。
唐竹筠:“你慢点。”
“……大公子说,不慌,浇热水!那些人啊,顿时屁滚尿流……”
唐竹筠看向凛凛,后者心有所感,抬头对她笑了笑。
凛凛正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不参与她们的话题,不知道自己忙什么。
唐竹筠隐隐感觉到,她已经看不懂凛凛了。
那个前年还在嚷着要比晋王尿的远的孩子,现在已经少年老成,藏锋守拙。
在孔大儒、自己父兄和晋王的教导下,他一日千里,日后定然有着不可估量的前程。
而晋王和自己今日所做这一切,更是可能把他最终推向至高无上那个位置。
他日他的成就,定然在晋王之上。
这才是希望,是他们挣扎奋斗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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