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黄皮子搬家,帮出马老仙儿立堂口,迁坟点穴,看流年时运,打卦测算。
我打坐前都会看着师父的牌位发会呆。
日历纸一张一张的撕下,撕的好像也是我的倒数日期。
年底我第三次去医院配眼镜,熟悉的刘医生用一种近乎于同情的目光看我,“栩栩,你要不要去大城市的眼科医院详细查查,我觉得你的眼睛情况很奇怪,外表看毫无问题,眼球也没有突出,再说你年纪还在这,视力怎么会退化的如此快,快一千度了,再退化下去,不出三年,你就会失明的,一定要重视啊。”
我戴好眼镜点点头,没说太多,道谢完就离开了。
许是磨出来了,我听着刘医生的话还觉得他很厉害。
我今年二十一,不出三年……
正好二十四么!
说的多准!
调整好心情,我又去到住院部,王姨从师父走后身体就开始不好了,心脑血管总是有些问题。
倒不致命,可隔三岔五就得来住院。
看到我进门,王姨便皱起眉,“栩栩,说多少遍了,你不要来医院,快走!”
“我戴口罩了呀。”
我笑笑坐到她床边,拿过苹果帮她削皮,“刚才我问主治医生了,他说您过两天就能出院了,王姨,以后别跟你们村里的那些吹手大爷们来劲了,一吵架您心脏就不行,他们的内部矛盾您跟着上火干什么?闹到最后,还是您自己身体受罪……喏,给您。”
那几个大爷也逗,现在我活多不怎么接葬礼主持,他们就出去跑活儿,跑完活分个钱都能吵起来,然后给王姨来电话断官司,王姨跟他们一阵掰扯,完事儿自己就气住院了,愁不愁人。
“我就是操心命。”
王姨接过苹果就开始挥手,“行了,一会儿许妹子打完饭回来看到你在这还得生气,你忘了上次你过来,临床的家属打了个喷嚏就给你传染感冒了?又发烧又咳嗽的,回去吧,别在医院待着了,有话咱回家再聊。”
“好啦,我走。”
我撇了撇嘴,“省的你们嫌弃我。”
从年初开始,我的抵抗力就变得很差。
谁要感冒对我打个喷嚏,我一准儿中招,发烧都是家常便饭了。
王姨倒是笑了,摸了摸我的手,“栩栩呀,最近有没有大活儿。”
“明个要去趟张家岭,迁个坟,忙完回来会在家里待三天,有八个事主约好了来看明年的时运。”
“不成呀。”
王姨叹了口气,眼底无端红了起来,“栩栩呀,走出去吧,池塘里出不来真龙,镇远山还是太小了,你带着纯良出去闯闯,得奔出一条活路来呀。”
“我知道。”
我跟着点头,面上尽量轻松,“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再说吧。”
“又要过年了。”
王姨笑的苦涩,“栩栩呀,你说我三太奶为啥就不要你接呢。”
“我没有仙缘吧。”
提起这茬儿也是无奈。
王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接了胡家三太奶,希望我能做出马弟子。
为这事儿她特意燃香起坛,让我跪在三太奶的牌位前等待开示。
我跪了一夜,身前的油灯也没有亮。
天亮时我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耳边听到了一声女性老者的叹息,她用一种悲悯而又怜惜的语气说,“孩子,你身上的杀孽太重了。”
我猛然惊醒,回头见王姨已经等睡着了。
抬眼看向三太奶的牌位,我心下了然,默默的叩头伏地。
至此后,王姨基本断了让我接仙儿出马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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