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蒋眼底的光暗淡下去,他垂着脸笑笑,摇摇头,转身回了道观。
我以为他会离开,似雪也是那样的认为,她那晚回去,就给副蒋准备了干粮和包袱。
谁知他还是没走,他和往常一样去山里砍柴,回来后两个人依然没什么言语的吃饭。
似雪叹气,“你为什么如此执拗呢。”
“夫人又是为什么呢。”
男人反问,烛火下的脸忽明忽暗,“大王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他会来接我的。”
似雪眼睛却是亮的,“到我寿终那日,他一定会来。”
男人低下头,“好,那属下就陪着你等,属下也想看看,大王会不会来。”
似雪没在多说,她像是明白,各人有各人的劫。
她如何都想不到,曾经她飞身到马前,在抬起脸的瞬间,会令她目标的身边人,亦然生出了一份别样的情愫,许多事,她阻止不了。
城内依旧兵荒马乱,年月好似总也不太平。
男人留在道观,意外的迎来几分安稳。
眼前的镜头再次加快,我清楚的看到时间的流逝,没想到的是,男人并未陪着似雪等到大王,因为他先走了一步,早年的征戰,令他身体有很多顽疾,四五十岁的年纪,便已经垂垂老矣。
似雪变卖了所有的首饰找来了郎中,却只能看着郎中摇头。
再回到男人的病榻旁,她衰老的眼底也流出了眼泪,“我想办法,将你送回部族吧。”
男人虚弱的摇头,“夫人,这么多年,属下能不能叫你一声名字。”
见她点头,男人笑意轻轻,“似雪,你叫花似雪……我一直记得,你在马前说出这个名字的样子,属下想,这是天底下,最美的名字了……虽然没有陪你等到大王,我却在这里陪了你二十多年,我值了……可是……”
他浑浊的眼底又跃起了水光,“为什么,我还是不甘心,二十多年,都没有像大王那样,化了你,终究,是我来迟了……”
似雪默默的落泪,看他的手从床榻旁垂落了下去。
我跟着红了眼,似雪抬手抹下他没有闭合的眼,他到死,也是不甘心的。
对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似雪声音颤着,“不是你来迟了,是我的心里,只能装下那一个人。”
大雪漫天,似雪用在郎中那没花出去的钱,从城中雇来了几个男人。
她在道观后找了一处风水很好的土地,将男人葬了,来人也是好奇,不晓得这道姑怎么会和道士生活在这里,不过一看似雪那年老的面孔,便也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帮忙将男人葬好便收钱下山了。
似雪又变成了一个人,本以为会静静的死去,没想到城中又起祸乱,战事让很多孩子无家可归。
有人记起山间的道观,知道里面独居的老道姑,便把无处安置的孩子送了过来。
这些孩子给了似雪很多慰藉,她开始教他们识文断字,画画作诗,画完的成品,就差几个大孩子拿到城中去卖,用卖画的钱,养活着一帮孩子。
科举制度在此时开始萌芽,似雪带大的男孩子真的金榜题名,加官进爵。
受封后的他将似雪奉为母亲,带着奴仆浩浩荡荡的回道观跪拜。
似雪已经八十多岁了,她坐在道观里,头发全白。
除了接受修缮扩建道观的银两,她拒绝离开。
经历了朝廷的数次更迭,似雪俨然看淡一切。
城中百姓都知道山里有个长寿的老道姑,她教化出来的孩子都温文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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