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战呀!
沈叔玩的是淋漓尽致!
屋内灯光昏黄,沈叔的喘息声越发的慢,“我命中孤独,想不到闭眼之前还有一徒儿守护,栩栩,为师得你,大幸。”
“师父……”
我流着泪,:“遇到您,才是栩栩的幸,是您给栩栩开了一个生门,您让栩栩活到今天,您教给栩栩一切……”
“莫哭。”
沈叔轻轻地打断我,“永远都要记住,你找上门的时候,烂的全身皆是疮口,唯一拥有的,就是勇气。”
我绷住气,憋得脖筋凹陷,“师父,栩栩会一心修道,起势后为您老封正,善念做保,为您洗去邪师名头,送您腾云而上,留有仙名,为您一生修行扬名。”
“为师谢谢徒儿,可是莫要钻牛角尖,凡事,顺其自然吧。”
沈叔似乎很累很累,气息开始只出不进,“多想,再看我徒儿打五步拳呀,可是阿明……”他的头慢慢的低下去,“阿明,真的要来接我了……”
“预备式!哈!!”
我像是回到了十二岁,在那个黄昏,弓步出拳!
十字弹腿冲拳!
“马步架打!”
我哭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却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屋内的空地打着拳。
记忆里都是沈叔当年的笑声。
“歇步擒打!哈!!”
当下的沈叔却没有发出当年爽朗的笑音。
他半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手心和手背交叠,形如雕塑。
“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领兵三千万,列阵黑云中,上打春风雨,下打雨春风,若有不从者,摄去永无踪!!”
我像当年一样念着咒语,原地来了个空翻,手指还指向沈叔,“踪!!”
沈叔没有回应,静静地坐着,似乎熟睡了。
“……”
我定在原地,身体一震,像是被抽空。
‘噗通’!!
双膝重重的跪地。
看着师父坐在那里,我双手却不敢触碰他,很多很多的声音憋在喉咙,我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眼泪不断的喷薄……
师父!!!
额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嗵!’的一声,我浑身卸力,“师父,师父,栩栩以后,只能自己朝前走了……”
“沈先生?”
许姨一个摇晃的进来,站在门口,“栩栩,沈先生他……”
“走了……”
我伏在地上,“师父,走了……”
“沈先生,你个老家伙怎么……!”
许姨踉跄了两步进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半低着头的沈叔两秒,旋即便双腿一软,跪倒我身边,:“沈先生!你不能就这么走呀!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呀!!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谢谢你没嫌弃我!我还没跟你说呢!你咋就能……谢谢!谢谢呀!!!”
咚——
午夜钟表报时。
纯良撕扯的声线大喊,“爷!!!!”
……
这注定是个混乱的午夜。
即便我们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我们依旧习惯去徒劳的抓住些什么。
我抱着哭到崩溃的许姨,这是我认识她六年来,她最失控的一晚。
她不断的朝着沈叔作揖道谢,不断的倾诉一些从未说出口的暖心话。
最后她说,对不起,沈先生,我对您的恨,毫无道理。
我眼泪流出来慢慢变干,再流出来,再风干。
反反复复。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
参与了那么多场白事,看过太多的悲恸场面,我应当平和,应当妥帖的去处理沈叔的后事。
可看着炕上那个即便咽气还是打坐姿态的老头。
我为什么做不到冷静面对呢?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为什么,如此悲凉?
王姨姗姗来迟,她貌似故意来迟,一身黑衣,进屋见沈叔坐在炕上,她跪地叩头,“万通大哥一生傲骨,术法莫测,如今离去,亦然令桂枝钦佩,此行山高路远,我们来日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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