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姑,天儿怎么怪怪的,好闷呀。”
我睁开眼,伸了伸胳膊,鼻息处还是萦绕着一股腥臭味儿。
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很上头。
请尊重每一个正道先生吧。
工作强度堪比外科医生呀!
“闷就对了,袁穷蹲着呢。”
“他搁哪蹲着呢?”
纯良眼睛一瞪,“你又看到纸人了?”
“我猜的。”
启动车子开出小区,我眼尾瞄着他发笑,“怕了吗大侄儿,今晚可能还有一场恶战。”
“我怕?”
纯良哼了声,放下遮阳板,对着小镜子整理了下被帽子压扁的发型,双手一阵扑落蓬松,“出发吧猴哥!!”
啊哈?
老小子入戏了?!
我失笑,“俺老孙来也!!”
出了小区就不对劲了。
车窗外起了大片的雾,灰蒙蒙的,一团一团的在路边飘荡。
静谧非常。
路上没有其它车辆,路灯都没有。
天却不是死黑,貌似我不开车灯也能看到路。
像是有人隔着一块黑布点灯,将这一片的天遮住,只留出朦胧阴森的暗光。
“姑,这什么情况?”
“幻境。”
我放慢车速,说不出什么心理,还有点兴奋,“进入幻境就说明袁穷出手了。”
张君赫诚不欺我呀!
纯良很警惕的看着窗外,想要按下车窗却被我拦住了。
这辆车被成琛用血加持过,有辟邪挡煞之用。
换言之,只要我们坐在车里,那些东西就进不来。
在我还没看清对手是谁的时候,不能给袁穷钻空子的机会。
纯良哦了声不敢乱动,拿出车里备用的符纸朱砂,眼一抬,他惊呼出声,“姑!前面有人!!”
我轻踩刹车,打开了远光灯。
光耀远远的铺开,前面马路中间站了一个人。
看骨架是个男人。
个子不算高,但是很瘦,穿着斗篷长袍,斗篷帽子扣在头上,脸低着,埋在暗影里。
阴阴森森,看不清五官。
“他谁呀?”
纯良睁大眼凑近风挡,“是鬼吗?”
“……”
我没说话,隔着风挡观察的几秒,右臂滋滋儿的发出了剧痛。
一股难以形容的愤怒霎时间就溢满了心头,是沈叔灯盏传递给我的,呼吸立即急促,他是,他是……
袁穷!!!
“小阴人……”
男人站的很远,声音却近在窗边,“沈万通这个老东西不愧是做过我师父的人,连一个废物都能给教化出来,你还真让我小瞧了,伤我弟弟一只眼睛,我今晚就要你给我还回来!”
“……”
是他。
真的是他!!
是六年前黑掌的声音!!!
嗡嗡~嗡嗡~!!
我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想都没想的,我就踩满油门,血液在一瞬间喷发,“袁穷!!!”
刹车一松,我对着袁穷就开了过去,“你去死吧!!”
“姑呀!!”
纯良被安全带勒得一忽悠,声音都劈叉了,“叫我爷呀!爷!!”
“啊!!!!”
我疯了般朝着马路中间的男人冲去。
什么叫通天的愤怒?什么叫满腔的委屈?
在遇到袁穷的这一刻我才明白,我根本冷静不了!!
如果我这辈子一定要杀死一个人。
那就是他!!
袁穷!
我对他的恨意超过一切!
甚至超过用我命格的那个女孩儿!!
因为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像条死狗一样被各种亡灵追撵,身上烂出了一个个的窟窿,咬着毛巾被爸爸用盐水冲洗伤口,妈妈的咀嚼,三姑瞬间没了的舌头,爸爸艰难的背我上山,周天丽猖狂的叫骂,沈叔一夜皱纹,我奶奶红线自缢……
回过头去,我的家庭七零八落,我的人生一片黑暗,都是他造成的!
但他没有一点点的自责内疚,他还叫我小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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