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送亲饭开始,他拿着筷子还吸鼻子,“不行,我这心口太堵了,这席以后我就不吃了,姑,你那鸡翅不吃给我,我压压眼泪,味儿还挺好,唉,太难受了。”
我都无语,有本事你别吃啊!
抬脚去到正房,告诉沈叔明天我要出门。
沈叔正在看书,他除了打坐和玩香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
我曾好奇他为啥没完没了的看,几十年了,不腻歪吗。
沈叔说他看的不是书,是求知的心。
什么时候他不想看书了,就说明他活到头没意思了。
“去吧。”
沈叔颔首,视线还在书本上,“栩栩,我还没问过你,如果你考不上高中,会作何打算。”
我正要走,听到这话就怔了怔,“师父,我考不上吗?”
给我算了?
沈叔手上翻着书页,“我是说如果。”
“如果要是考不上,我就不念了呗。”
沈叔微怔,看向我,“你不想读大学吗?”
“还好。”
我抿了抿唇,很多话不太想说,从我拜师以后,沈叔就不给人看事情了,无论谁来电话,谁找上门,他都没有给面子,对外就宣称年老体弱,颐养天年,空出时间着重培养徒弟。
慢慢的,沈叔清静下来。
夏天在院子里喝茶赏花,秋天看月,冬季围炉看书。
自认生活惬意,恬淡超脱。
我却知他这份洒脱中带着无奈,袁穷的五雷掌损了他不知多少道行,他现今的身体经不起太多的风浪,在我面前的,不再是那个面容年轻的沈叔,而是个皱纹横生的老者,他每天都咳嗽,需要喝药,哪怕他看起来精神矍铄,底气十足,我也会想起那晚蜡烛点燃的瞬间,他坐在炕上,用苍老的面容淡笑的说出,“我只用了七成功力……”
一句话。
漾尽了这位狂人所有的风骨与辛酸。
十二岁那年的冬夜,让我看到了沈叔如何挡在我前面,并且瞬间苍老,我能做的,就是拼命的奔跑,想让他知道,收我为徒,将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可即便这样,我做的还是太少,想多多陪陪他。
哪怕在各自的屋子里看书,听到他的咳嗽声,我也心安。
所以我想,考的上就念,考不上再说。
心态很复杂。
既期待,也不期待。
期待是因为从小爸爸妈妈就跟我说,要念大学,念了大学有出息。
不期待则是,我的人生方向变了。
我已经选择了行业,走在和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了。
无需用常规标准去界定什么。
“算了,先考高中吧。”
沈叔看向书页,“考完再做打算。”
“师父,您觉得我能考上高中吗?”
我朝他走近了两步,“我上次月考二百六十分。”
沈叔笑了,对着书面肩头颤动,“多少?”
“二百六。”
我说的自己都上火,“明明我都会,可是写到卷子上,就……”
该死的时运!
班主任都跟我上火,每次考试前她都说,沈梁啊,你要多检查几遍卷面,我教过这么多学生,你真是最马虎大意的一个啦!
“无妨。”
沈叔清了清嗓儿,“等你中考的时候,我会做个护身符给你,你挂到脖子上,当你准备答题时,就默念三遍神兵火急如律令,届时神兵既到,他们不会帮你答题,但会守护你不要犯下马虎大意的毛病,如果这都考不好,那为师也无能为力了,人啊,走到哪步就做哪步的事儿吧。”
“谢谢师父!!”
有符肯定就没问题了!
我学习还是不错的,英语敢说全校第一。
就是考试不行,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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