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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大婚夜,禾儿发作了


“裴大人快回去吧,别误了吉时。”李安福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快步走开了。

裴琰脸色难看,抬步就要往御书房走。

“琰儿,是君,你是臣,你屡次忤逆他,是不想活了吗?”长公主一把拉住他,恼怒地问道:“你还要不要百日糜的解药?”

裴琰慢慢收回了脚步,双拳慢慢攥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从来君臣有别,哪怕是长公主,皇帝的亲妹妹,生死也在皇帝手里抓着。

皇权在握,天下皆为王土,君主一怒,天下皆为君泣。

当皇帝,果然是好大的威风!

裴琰看向御书房,眼中寒光泛起。

……

长公主府。

苏禾挽着袖子,从井台里拎起一小桶井水。她准备做些甜酒,过几日就要立冬了,到时候荷园各处都生起炭火,客人们坐在火边捧着一碗甜甜的甜酒,简直美滋滋。

树下的小桌上摆着她画好的小船的图。

如今小船烧了,那一块光秃秃的,得重新再打一艘小船放在那里。那小船的样子,她早就记熟于心,所以画了下来,准备按原样子再造一艘。

哗啦啦……

井水倒进了水盆,激荡起了串串晶莹的水珠。

“苏姑娘,我来吧。”张酒陆见她在打水,赶紧走了过来。

“大人不让你进院子,你怎么进来了。”苏禾笑眯眯地问他。

“嘿嘿,大人不在,我偶尔可以阳奉阴违。”张酒陆抓着井橹,大掌几个用力,不一会就打了十多桶水。

“苏姑娘这甜酒多做一些。”看着眼前摆得整齐的水桶,张酒陆两眼放光,期待地说道:“若是能再做一些芝麻糕那就最好了。”

“张侍卫,你可真能吃。”秋韵拿着帕子过来给苏禾擦汗,嗔怪地瞪了一眼张酒陆:“竟还敢让苏姑娘给你做吃食。”

张酒陆嘿嘿一笑,讨好地看着苏禾说道:“苏姑娘最大度了。”

“行,今日就做多一点,你还想吃什么?”苏禾抚了抚腰上的令牌和金铲铲,心情愉悦地说道。

正说话音,一阵鼓乐声传了过来。

“什么动静?”苏禾好奇地问道。

“我去瞧瞧。”张酒陆放下水桶,大步往外跑去。

“听着是办喜事的动静,大人又得赏赐了?”秋韵想了想,也往外走去。

苏禾侧耳听了一会,那鼓乐声突然又停了,安静得就像无事发生。

等了好一会,张酒陆也没回来。

她把已经浸了一晚的糯米放进锅中,生火蒸煮。

又忙了小半个时辰,秋韵回来了,垂着头在院门口站了一会,这才慢步进来。

“怎么了?”苏禾心细如发,一下就看出她不对劲。

“佛礼节快到了,是给长公主送佛礼节礼的。”秋韵挤了笑出来,快步到了树下的小井台前,帮着苏禾搅拌盆里的糯米。

苏禾才不信她的话呢,不过她向来沉着,对方不愿意说的时候,她并不爱追问。她收回视线,埋头往糯米里加着井水。

“苏姑娘,别累着了。”秋韵看看她,见她脸颊累得红红的,还淌了汗,心疼地劝道:“姑娘如今也是半个主子,该使唤奴才做,只管吩咐,不必事事亲为,累着自己。”

“大家都寄人篱下,什么半个主子半个奴才的。这些都是我的真本事,有一日离了这里,是能靠这手艺吃饭的,得多做多练。”苏禾笑着看看她,突然话锋一转:“等主母进门,我说不定就被赶出去了。”

“怎么会,这孙小姐听说是个能容人的好性子。”秋韵话一出口,顿时捂紧了嘴。

苏禾嘴角笑容消失了,她定定地看了秋韵一会,又看向门口,小声问:“孙家,哪个孙家?是那个忠勇候府的?”

“姑娘你知道?”秋韵诧异地问道。

苏禾那日在荷园里见过画像,表面装着不在意,后面旁敲侧击地找齐郡王妃问了几句。

“哦,火要小一点,不要烧太大了。”苏禾埋下小脑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到容辞身边,指挥他烧火。

院子里很静,大家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禾的脸色,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怕她哭。

可苏禾半个字也没再问,只是默默地做着甜酒。

她当然难过,可她想等裴琰来跟她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皇帝逼他的?

裴琰已经抗过一次旨了,不能再抗第二次旨吧?苏禾怕死,难道就不许裴琰怕死了?

她安慰了自己好半天,心思乱了,糯米也煮不好了,握着木勺子站在小井台前,久久地发呆。

主母进门,她真的就是只是妾了。

这一辈子还有指望吗?

她的孩子得叫孙嫦佳母亲,她只是小娘。

对了,她差点忘了,她可能压根就生不了孩子。

好难受呀!

她的心脏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心脏给胀得裂开了。

“姑娘,歇着吧。”秋韵又来劝她了。

“是要拜堂吗?”苏禾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了木勺,埋头整理好袖子,小声问道。

秋韵不敢回。

是要拜堂,就在大人的寝宫里。是宫里赐的龙凤喜袍,金玉凤冠,还有胳膊粗的龙凤喜烛。就等着日落时拜堂了。

苏禾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厢房。

砰砰两声,她关上了门。

“姑娘?姑娘先莫难过,大人心里有姑娘,一定是迫不得已。”秋韵隔着门劝她。

苏禾难过就是裴琰的迫不得已。

人生在世,人人都有迫不得已,她怪不了裴琰。裴琰为了她,已经做到那份上了。但他不是皇帝,他也有办不到的事,他也要顾及家人性命。再狂又如何,狂过皇帝吗?

苏禾此时都恨不得自己变成皇帝了,那样的话,她就能把裴琰纳进宫里,给她当皇后去。

突然,鞭炮声又响起来了,比刚刚还要响亮。

“怎么又放起来了,大人不是说不让放吗?”秋韵焦急的声音传进了门里。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却没来她这儿。

是在准备拜堂?

拜拜拜,拜他个大公鸡。他以后也是有大老婆的人了,她得给他大老婆去行礼了……

苏禾靠在门上站了好一会,这才挪着脚,一步步地到了那张崭新的大榻前。

小船被烧了,是不是就预示着她和裴琰的事长久不了?

外面的鞭炮声又消失了。

秋韵站在门外担心地哄着苏禾:“姑娘把门开开,安神汤炖好了,喝点汤再睡吧。”

苏禾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喝了,我睡得着。”

她完了,她把心丢了。不是说好了不弄丢了心吗?她是怎么一步步、一点点把心给打开了呢?

是因为那朵绒花?是荷园?是小金铲?

还是裴琰每次的亲吻和爱哄?

她再也不骂别人心好哄了,她也挺好哄的……可她真的迷恋裴琰给她的温柔可靠啊,日子太苦了,她也想过得轻松一点。

现实又一次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惩罚她守不好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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