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海盗船飞出一个炮弹,落在沙船上击穿了夹板,随后一声炸响,大船摇晃不停,船上的水手稳定身形后,忙下去补缺口。
不远处的郑芝龙咬了咬牙,遂即喊道:“准备跳帮战!”
双方已是够近了,海盗想要夺船,郑芝龙自然也要夺对方的船只。
此时,海面上漂着几只海鳅船,只不过这些船里空无一人,早在大船之间火炮攻袭的时候,两方的小海鳅也展开了较量。
不用多说,自然是拿着万人敌的明军轻松干掉了海盗,此时已经划到了盖伦船下。
随着郑芝龙一声令下,小海鳅上兵卒熟练攀爬上了盖伦船,紧紧贴着船身等待机会。
他们耳边砰砰响着的是火枪的声音,很明显海盗已是被火力压制,遂即惊叫声四起,头顶不断有藤框飞过,甲板上传来奔跑和跺脚声音。
他们又等待了片刻,当看到望楼上的旗语之后,伸手迅捷得扒上船舷,站在了海盗的甲板上。
这场战役赢得毫无悬念,海盗船的头头很快被押解到了郑芝龙面前。
领头的是个红头发的洋人,郑芝龙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是这一带的土生土长的海盗呢!
这情况相当蹊跷啊!
而在红发洋人身旁,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突然开口道:“小人也是汉人,求这位大人饶了小人吧!”
“你特娘的是汉人?”郑芝龙听见这话更是怒极,一个汉人伙同洋人来打劫,数典忘祖吗?
郑芝龙一把揪过那人衣领,指着桅杆上飘扬的旗帜问道:“认不认字?老子问你认不认字?”
那人忙点头,“认识...认识...是郑...”
“知道是我郑家的船,你们也敢打劫?”郑芝龙将人狠狠甩在甲板上,遂即上前,一脚踩在他胸膛上,直接将人踩出来一口心头血。
宋/应/星皱了皱眉,可却没有上前阻止,他是善人,却不是蠢人,既然做了恶事,就该承担后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也不想的,我...”
那人倏地指着红发洋人道:“是他们逼我的!”
那红发洋人见此,开口说了几句话,不过在场没有人能听懂,郑芝龙朝脚下的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小人一家的命都在他们手上,让小人不要乱说话!”
“他是红毛番?”
“是,是,就是满剌加的红毛番!”
“不是海盗?”
“不,不是,不不不,小人是海盗!”
“拉下去审!”郑芝龙没再多问,命人将他二人带下去审问,遂即看着前方露出鱼肚白的天空皱起了眉头。
再行一日,就可到满剌加,而刚才的事,明显和满剌加的红毛番脱不开关系。
“郑提督,看来满剌加的红毛番不会让咱们轻易过去了!”宋/应/星叹道。
郑芝龙想了想,却道:“那也未必。”
“怎么说?”
“红毛番让那小子不许多话,说明满剌加还不想和咱们撕破脸,毕竟如今我也是大明海师提督,真在明面上交了恶,他们也怕麻烦。”
“所以这次......”
“所以他们才伪装成海盗,不过就是想抢东西罢了,那小子家人在红毛番手中,不过他们估计想不到,他浑然没将家人放在心上,心里只有自己的命!”
“他二人,郑提督要如何处置?”
“审完就丢海里喂鱼,活着也是浪费粮食,”郑芝龙眉间戾气审重,不过在看到海上漂着的盖伦船时,还是忍不住有了些喜色,“还好有点收获!”
海盗的沙船沉了三艘,其余多少有些损伤,盖伦船因为铁力木坚硬,只船舷破了几处缺口,桅杆断了一根,修修还能用。
更重要的是,那些船上可都有火器,既然满剌加的红毛番意图掩盖事实,郑芝龙缴获了这些船和物资,他们想必也不敢朝他们追讨。
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咽下去!
正如郑芝龙所料,他们抵达满剌加的时候,红毛番没有为难他们,还和去时一样收了他们银子,遂即就让他们离开。
只不过红毛番看着逐渐远去的盖伦船和沙船的表情,怎么都觉得痛心无比。
......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居然版还没制好?”
“李爷,小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们...”
“他们不行,就杀了换一批人,还用我教吗?”
“是是是,小人这就安排!”
昏暗的小作坊中,汪文德的贴身小厮训斥完,刚走出屋子,却见一个人笑着看他,院中横七竖八倒着看守的人,而自己的脖子上,贴着一把冰冷的刀。
扬州城,近日百姓们都在谈论一件奇怪的事,不知怎么回事,张家的地突然在半夜烧了起来,地里还有没来得及收割的夏稻。
不过还好,正好有人瞧见,及时灭了火,要不然,边上这百来亩田地都要遭殃,这天气干热,可见不得一点火星啊!
后来又听说,是有人故意放火。
你说哪个天杀的故意放火烧粮食啊!
那可是粮食啊!
汪文德和几个行首派出去的小厮都没有回来,这让他们心中不安起来。
一个两个没回来也就算了,可这是都没回来,难道都被人抓了不成?
还有,怎么老李也没回来?
汪文德眼皮跳了跳,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倏地想到前几日吴昊也去签了加税文书。
当时自己还问他为什么,吴昊的意思是他到底做木材生意,还得仰赖海外贸易,想要拿一张船引。
“汪当家,我自知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烧粮的事我还是会办妥,等这事结束,我亲自上门赔罪!”
吴昊说了这话,自己也是亲眼见他吩咐小厮去办事,后来也让人去查,吴昊进了官衙,确实签了文书就走,都没多一句话。
汪文德当时没有多想,可此时却觉得不对劲。
到底还是坐不住,汪文德倏地站起身吩咐道:“快,收拾收拾,回扬州去!”
管家不知道汪文德心血来潮的念头是为什么,他一边吩咐着仆从去收拾行李,一变问道:“时辰不早,城门也要关了,老爷明日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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