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刘宗敏点了点头。
“刘先生放心,哥几个一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是啊,不会说出去!”
刘宗敏“嗯”了一声,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走吧!”
“多谢刘先生!”揣着沉甸甸的钱袋,那几个笑着转身朝林子里走去,穿过这片树林就是汉水,过了汉水就朝江南去,听闻江南的小娘子可水灵得很,有了这些银子,怎么都能...
“嗖!”
“噗嗤!”
“怎么回事?”拿着钱袋的人笑意还在脸上,却是看见身旁的人“噗通”倒了下去,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箭。
“刘宗敏,你——”那人话未说完,就见一支箭矢迎面而来,正中自己左边胸口,他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却是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人临死前看着眼前的人影,心中再是不甘,也只好在心里咒刘宗敏不得好死!
刘宗明站在树影下凉凉得看着,他此时应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可眼前的人都已经死了,这话说不说的,也没有意思。
他搓了搓手指,转身离开了树林。
经过这件事,回襄阳的路更沉闷了不少,可再沉闷,也会抵达终点。
前方道路上出现了襄阳城墙,当李自成带着人到城下时,没想到罗汝才却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见到平安回来的人也丝毫不见惊讶愤怒,他甚至还颇为急切得朝前迎了几步,“总算回来了,你们不知道,我可担心得日夜睡不着。”
看到这样的罗汝才,轰塌天心下一松,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朝身旁杨承祖低声道:“你看,我就说将军不会想杀了咱们,怎么可能的事儿嘛!”
杨承祖却不这么乐观,许是心中有了根刺,此时怎么看罗汝才都觉得不对劲。
还没等杨承祖回应,轰塌天已是下了马,笑着大步朝罗汝才走去,“末将见过将军!”
“好,好,辛苦了,这便进城吧!”罗汝才拍了拍轰塌天的肩膀道。
轰塌天“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将军不知道,咱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事,有人说您要杀了咱们,将军您说好笑不好笑?”
轰塌天说这话时的确是没多想别的,也不是为了试探,可听在罗汝才耳中就不一样了,他眉心一跳,想着难不成自己的计划走露了风声?
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不过一瞬,轰塌天自然没有留意,可他没有留意,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
杨承祖心底一个“格愣”,和王光恩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悲哀和愤怒。
刘宗敏自然也瞧见了,他心中一喜,想着当是天助我也,半路上的事已是死无对证,他也考虑好了这事再不济就推到别人身上,说要挑拨李自成和罗汝才之间的关系,虽然能说得过去,但恐怕也会影响了杨承祖他们三人对李自成的信任。
可眼下不必动这个脑筋,看来罗汝才的确是对他们三人动了杀心了。
“闯将一路辛苦,我已是准备了酒菜,咱们回去边吃边聊?”罗汝才收了心思,朝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点了点头,笑着道:“极好!”
兵马留在城外,其余将领进城,李自成朝街道两旁看了几眼,问道:“曹变蛟还没回来?”
“回来过,又走了,听说在郧阳发现了一股人,追去了!”
李自成点了点头,“左良玉呢?”
说到左良玉,罗汝才又是一声哼笑,“他啊,被皇帝又降了一级,带着他的人也离开走了,前些日子我听曹变蛟的人说了一嘴,说左良玉去了汝州,还把他儿子也带去了。”
“什么意思?”李自成压低了声音,“他是要...”
一个“反”字没有说出口,罗汝才也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左良玉反不反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就算他真反了,也自然有皇帝去头疼。
“你不知道,刘国能和李万庆成了曹变蛟的人,眼下都驻军襄阳了!”罗汝才叹了一声,他现在的心情颇是复杂,原先是想的暂且听李自成的,可心底还是不想归顺朝廷。
可见眼下刘国能和李万庆还颇得重用,流贼之势也渐弱,他的心思就又变了。
想着归顺了也不错。
可是,就算归顺,自己队伍中这些人,也该变一变了,今日他们刚进城,身体疲累,精神放松,未免夜长梦多,今日动手是最合适不过的。
几人停走一座宅子前,李自成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挑了挑眉,打趣道:“数月不见,你都置办上府邸了?”
“还成,哈哈,还成!”罗汝才下马,将马绳扔给门外仆从,“走,进去瞧瞧,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处院子!”
当然,这座院子里不一定要躺活人,躺死人也是可以的。
罗汝才带着他们走马观花得参观了宅院,得了众多称赞之后,才走到大堂,“今日就在这儿用饭,来人,上酒,上菜!”
众人落座,罗汝才和李自成坐在上首,下面分两边坐了轰塌天、王光恩、杨承祖,另一边是刘宗敏、李过和李来亨。
待坐定,酒菜也都摆了上来,肉食菜蔬还有刚出锅的饼子,铺满了一桌子。
“来,吃!”罗汝才举了举酒盏,将酒水一饮而尽。
“末将好久没喝酒了!”轰塌天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正要饮尽,斜刺了伸来一只手,将他杯盏夺了去。
“诶,老杨,你作甚,你自己有拿我的干啥?”轰塌天见此不满,伸手要去将杯盏夺回来。
此时,堂中除了轰塌天的声音之外,再没了旁人声响,也没人举筷喝酒,几人俱是沉默得坐着,看着眼前的酒菜不做声。
“怎么了?不合口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副情景,罗汝才心中隐隐烦躁起来,他转身,亲自给李自成倒了一盏酒,“来,闯将,我敬你!”
李自成笑了笑,将酒盏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抬头朝罗汝才说道:“可能换换?”
“换什么?”
李自成将自己的酒盏放在罗汝才面前,又取了罗汝才的放在自己身前,“请!”
这时,要还谁没看出点端倪,那就真是蠢了,连轰塌天也不再去夺杨承祖手中的酒盏,他看着上首的两人,期盼罗汝才能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以证明他的清白。
可是,罗汝才没有动作,他眉目都沉了下来,扫了一眼堂中人冷笑道:“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在酒中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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