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嗣昌犹豫了一瞬,他本就是想见皇帝而已,没想到太子说话滴水不漏,他哪有什么事奏秉,眼下一切太平着呢。
朱慈烺多了个心眼,知道杨嗣昌定然是想打探父皇的情况,当即冷哼一声,“杨阁老今后有事,还是在朝会上奏秉比较好!”
说罢,朱慈烺转身就走,丝毫不再给杨嗣昌开口的机会。
见朱慈烺离开,杨嗣昌直起身子,听见身后说笑声传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将来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哟!”
杨嗣昌回头,见刘宇亮揣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首辅,您就不担心陛下龙体?”
刘宇亮掸了掸衣袖,继而转身朝宫外走去,“陛下旨意,听着就是,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好奇心啊...可别太重!”
杨嗣昌站在原地,看着刘宇亮身影消失在皇极门外,不屑得嗤笑一声,“废物!”
刘宇亮做人的唯一原则便是“明哲保身”,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怎么都是好的,也不知当初,陛下怎么会让他来做这个首辅!
“走吧,回去吧!”方逢年看了一出戏,此时上前说道。
杨嗣昌看了一眼方逢年,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陛下到底病了没?”
“陛下病没病,都没关系,要真病了,有太子在,要没病,定然有他没病的理由!”方逢年说道。
杨嗣昌哼笑一声,又是一个凡事不当回事的。
杨嗣昌直接回了文渊阁,迎面见到范复粹正从里面出来。
“玉坡,你等一等。”杨嗣昌伸手将人拦住,又拉着他往边上小亭带了带。
“何事?”范复粹见杨嗣昌这副模样,也是奇怪,自从自己得了陛下青眼之后,这人就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阴阳怪气得很,怎么又突然变了?
杨嗣昌是觉得,他们内阁中,要是有人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病,只有范复粹了。
“今日朝堂...太子听政,你事前没听到过消息?”
范复粹听了这话,才明白杨嗣昌态度为何转变了。
“没有,我今日也是唬了一跳!”范复粹说道。
“当真?”
“当真!”
杨嗣昌盯着范复粹的眼睛,最后也只好叹了一声,“那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复粹笑着捋了捋胡子,“陛下如今可不一样,胸中有丘壑,猜不透!”
杨嗣昌摇了摇头,对于皇帝在不在京中这事,到底不放心。
刘宇亮、方逢年二人事不关己,薛国观嘛,最近陛下好像也不是很待见他,若要找一个能同自己一起去乾清宫一探究竟的,范复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知道皇太极同意和谈了吧!”杨嗣昌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范复粹奇怪道:“不是你带着人去么?你可如意了,这回来啊,陛下定然重赏!”
“别提了,我只盼这次别再有差错就好,”杨嗣昌摆了摆手,拉着范复粹又朝里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那你知不知道,皇太极答应和谈,其实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范复粹没有听说这事,闻言也是好奇。
“皇太极的意思,是要陛下亲自去山海关谈!”
“什么!”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噗通”掉入河中,要不是杨嗣昌拉着他的衣袖,范复粹恐怕是要摔倒在地。
“我没诓你,这事让陛下瞒下了,只说让我带人去和皇太极谈,可昨日说完这话,今日陛下就病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杨嗣昌看着范复粹青白相交的脸庞说道。
“这...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怎能以身犯险,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杨嗣昌顺势道:“所以,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如此着急了吧,若陛下真不在京中,咱们这个时候追上去,尚且还能来得及,可不能犯下大错,追悔莫及啊!”
范复粹连连点头,“是这个理,陛下万金之躯,如何能出京去。”
“玉坡,咱们得去乾清宫啊!”杨嗣昌最后道。
“是得去...是得去!”
二人达成一致,便出了文渊阁,朝着宫内急急走去,到了宫门外,就被拦了下来。
“两位阁老,陛下龙体有恙,吩咐了除了太子殿下,谁也不见!”宫门口的侍卫伸出手说道。
“还请通传,臣等有要事求见陛下!”杨嗣昌耐着性子说道。
侍卫摇了摇头,“杨阁老见谅,陛下旨意,小人不敢违抗!”
“好大的胆子,本官是阁臣,要见陛下还能被你一个小小的侍卫阻了?岂有此理,要是耽误了军国大事,你能负得了这个责?”
侍卫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惶惑来,正犹豫着,想要不就命人去通传一声,要真是大事...
可陛下旨意,也是不能违背啊!
就在这时,杨嗣昌猛得推开侍卫拦在身前的手,高喊着“陛下”就朝东暖阁小跑着过去。
范复粹紧跟在身后,下颚的胡须被风吹得粘在了脸上。
东暖阁门口,听到动静的王承恩正跨出门槛,见到这两位当即失色,伸了胳膊把人拦下,“唉哟两位阁老,您们这是做什么呀!陛下病了,太医吩咐了得静养——”
“王秉笔有礼,”杨嗣昌停下脚步,“实在是事情紧急,还请王秉笔通秉一声!”
“是啊,就让本官见一见陛下!”范复粹气喘吁吁说道。
王承恩听了他们这番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还真被陛下猜中了,这些人啊,定然是要起疑心的,这不,这才第一日,就着急忙慌得跑来了。
“太医说了,陛下真要静养,兹事体大——”
“就见一面,或者在外头瞧一眼也成!”杨嗣昌伸长了脖子想往里面看,可重重帷幔之下,哪里能看得见什么。
“就一眼,一眼——”
“唉哟,两位阁老,可别吵啦!”这时,太医掀开帷幔从里面走出,脸上满是哀求,“陛下受不得吵闹啊,这若是让陛下恼了,保不齐都要掉脑袋的!”
杨嗣昌和范复粹对视一眼,复又问道:“不是说风寒么?陛下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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