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卢象升的表情,很是满意,“朕得到消息,多尔衮和岳托合兵一处,先去高阳,再去济南!”
史书记载,这一战,大明除了损失卢象升这个将领之外,原兵部尚书孙承宗在高阳领全家人守城,城破被擒,铁骨铮铮的他拒不投降,自缢而死,他的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全部战死!
如此满门忠烈,朱由检誓要保下,让孙家子孙继续为大明效忠!
而身在济南的德王朱由枢,则被建奴所俘,作为朱家子孙没有以死明志,朱由检也并无什么指摘,却是觉得丢脸,若建奴拿着人来同自己讲条件,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个可能性,必须杜绝!
皇帝冷不防抛出的消息,让卢象升更是目瞪口呆,营中夜不收都没有得到敌军行踪,陛下怎么就知道了?
是锦衣卫?还是陛下在建奴军中埋了探子?
卢象升按耐下一探究竟的心思,想了片刻说道:“高阳...孙先生在高阳,济南...德王可是在济南!”
孙承宗致仕,一家老小可都在高阳城,城中守卫不多,若是没有官兵守城,哪里能对付得了建奴?
再说济南,那地方本就是个易攻难守的,德王朱由枢分封在那里,性命堪忧啊!
“臣即刻调兵前去,还请陛下放心!”
“慢着,”朱由检见此,忙将人唤住,“朕告诉你这个,可不是让你带兵去守城。”
“那是为何?”
“建奴不是爱看《三国演义》么?朕要你将高阳和济南军民全部撤出,就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
......
王承恩领着一众奴婢等在殿外,支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适才那番动静,真怕陛下动怒,这个卢总督也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同陛下说,陛下身子才好,可受不得刺激!
不过也是奇怪,今日陛下的脾气似乎挺好,这么久了,即没听见陛下叱责,也没听见瓷器砸碎的响儿,眼下更是听不到里头动静,跟没人似的。
“师父,都午时了,可要传膳?”身旁一个小太监指了指天色,低声询问。
王承恩摇了摇头,“没长眼睛的东西,陛下还在理政,传膳给哪个吃?”
小太监肩膀缩了缩,忙应了“是”退下。
王承恩转头又瞧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心中却也担忧,陛下从昨夜就见大臣,废寝忘食的,可别又抱了恙,要不,先传太医守着?
王承恩正犹豫着,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继而就见卢象升脚步虚浮着走了出来,浑身透着一股迷茫,仿佛一副受了大刺激的模样。
“卢总督?”王承恩试探着唤了一声,见他浑然不觉,只顾朝宫外走去,忙朝远处小黄门打了个手势,见他带着人离了宫门,才叹道:“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陛下也没有动怒啊!”
卢象升满脑子都是皇帝透露给自己的计划,越想越是激动,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兴奋。
也不知是如何回到了大营,待回过神来,眼前却是杨嗣昌那张疑惑的老脸。
“这是怎么了?丢了魂了?”
杨嗣昌在午门外见过卢象升之后,还是不放心,索性在营中等着卢象升回来,势必要知晓陛下对策。
眼下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杨嗣昌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测,卢象升是主战派,能让他如此恍惚,定然是因为陛下的话让他惶惑不已。
卢象升“啊”了一声,拱手道:“不知是杨阁老,下官失礼。”
杨嗣昌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接着问道:“陛下见卢总督,可有什么指示?”
“嗯?”卢象升听了,面上露出些一言难尽,而后踟蹰着道:“陛下吩咐本将...不可浪战!”
“浪战”二字从卢象升口中说出,杨嗣昌也确定了朱由检的意思,看来陛下还是以和为主,这一战中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定会同建奴再谈议和之事。
如此,自己“十面张网”之计,也还能有机会将流贼一网打尽。
杨嗣昌从卢象升口中知晓了皇帝的意思,又见卢象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满意,遂即告辞离去。
在杨嗣昌离去之后,卢象升又定定思量了片刻,怀中一物硌得肋骨微疼,卢象升探手取出,金牌晃人眼,是陛下给予他的信任!
“来人,将杨庭麟和卢玄檄唤来!”卢象升朝外吩咐一声,待麾下两个心腹到来,卢象升同他们细谈一番,并再三严令不可透露分毫,才命他们各领一支千余人的军队朝高阳和济南疾驰而去。
殿中,朱由检心情很好得哼着小曲,全然不见工作一夜的疲累。
皇帝开心,底下当差的也轻松,王承恩笑着上前,“陛下得了什么好事?也让奴婢高兴高兴!”
朱由检“嘿”了一声,捡了案上盘中一块糕吃了,斜睨一眼道:“少打听,没你的好处!”
王承恩忙惶恐道:“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朱由检“嗤”了一声,他才不信王承恩是真的害怕呢,常年跟在崇祯身边的人,伺候惯了喜怒无常的皇帝,自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哪里唬得住他。
“陛下,午时都过了,可要传膳?”
王承恩这么一说,朱由检才觉得肚饿,见着卢象升的激动渐渐平息,身体上的疲累和饥饿便一起涌了上来。
“传吧,另外,”朱由检又补充道:“把李待问和张彝宪传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卢象升要打建奴,粮饷是重中之重,李待问是如今户部尚书,张彝宪则是掌管着内帑的太监,能拨给卢象升多少粮饷,得看库里还有多少。
御膳很快摆上了桌,朱由检心中想着事,也没尝出什么滋味,一餐饭吃完,李待问和张彝宪也到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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